行刑官依言去将鸩毒拿来,范哲甫便亲身带了两个厂役去寻陆文远。
朱时泱道:“那便好。本日天气已晚,便在宫里歇一晚吧,朕也乏了,就先去睡了,明日再招你详谈。”说着,自回身进殿去了。
陆文远内心格登一声,暗道不好。
朱时泱淡淡笑道:“出来了?可曾伤着哪儿了吗?”
朱时泱不知贰心机,只一味与他闲谈谈笑。陆文远心中有事,那秋景看在眼里也全不是那么回事,口中淡淡应和,却也不敢怠慢。迟疑间,忽见火线走来了两名锦衣侍卫,见皇上与本身颠末,远远地便垂手侍立在了道侧。
这么一想,陆文远从两人身边颠末时就留意多看了几眼,这一看,更是发明了些分歧平常之处。本来这两个侍卫的服饰远看虽无异状,但从陆文远的角度却可发明其颈间领口处有些暗色的污渍。且衣服的大小尺寸并不称身。更奇特的是,两个侍卫固然低头垂手,貌似恭敬,但眼神却一向在暗中瞟向这边,此中一个与陆文远的目光撞个正着,其眼中所含的阴戾暴虐,便在刹时透露无遗。
谁知那行刑官却道:“大人送来的阿谁犯人,不会喊不会叫,却与死尸有甚么两样,还用得着鄙人来操心吗?”
赵氏兄弟道:“哦,你说的那两个侍卫是前朝的,前几天值夜时被人一刀抹了脖子,连衣服都扒去了,死得可惨。提及来,我兄弟两个还与他们有过一面之交,现在想想,还真有点难受。”
但是策画了半晌,却又想起昨晚分开诏狱时,范哲甫以陆安性命相威胁的场景。现在他若提及山西灾情,惹来范哲甫痛恨,来日必然拿陆安开刀。陆文远再心系家国,也不肯陆安为此蒙受搏斗,一时之间心中冲突,不免踌躇起来。
桂喜却袖了手,冷冷道:“大人这是那里话,奴婢是皇上的人,天然要跟皇上站在一边。放陆大人出狱,是皇上的意义,奴婢也帮不了大人了。”说着,便哈腰进入牢中,将陆文远从地下搀了起来,掺了几分忧色低声道:“陆大人,现在皇上发了话儿,奴婢的腰杆也就挺得直了。大人这就随奴婢走吧。”
三人唏嘘了一阵,桂喜便来寻陆文远,说是皇上醒了。陆文远赶紧随他前去。朱时泱已穿戴整齐,正坐在桌前用早膳,见陆文远到来,便叮咛桂喜添了一副碗筷,邀他同用。陆文远不敢推让,只好坐下,跟着他吃了一顿饭。
用过早膳,朱时泱只说想出去逛逛,便引了陆文远,一同往御花圃闲逛。桂喜想跟过来,被朱时泱呵叱了一声,本来还在气他先前为范哲甫所用,罚他留在殿中面壁思过,不准跟从。
陆文远道:“托皇上的福,并未曾伤到。”
行刑官想也不想:“鸩毒。”
陆文远只怕本身魂归于此,赶紧挣动手脚挣扎起来。可他连日受刑,身材衰弱,如何能挣得过两个厂役,没几下便被制住,转动不得,被一个厂役捏开牙关,另一个厂役扼住咽喉,就要把那暗红色的鸩毒往嘴里灌。
两个厂役一抖,当即停止了灌药的行动,陆文远反应快,赶紧从厂役手中摆脱,将几滴已经流进嘴里的□□尽数吐了出来。又一回击将厂役手中的□□打翻在地。
陆文远心头一凛,顿时警戒起来,俄然遐想到前些天宫中死了两个侍卫,衣服被人扒去的事。面前这两人领口处的污渍,不正像是喷溅的鲜血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