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来由朱时济听着真觉不成思议。本来那傅潜是个再沉稳谨慎不过的人,做起事来当真详确,少有忽略,朱时泱一时抓不到把柄,便只好寻些小事端来摧辱他。朱时济有些替皇兄感觉对不住人家,赶紧安抚傅潜道:“傅大人再在这儿挨个一时半刻,本王这就出来替大人讨情。”
朱时泱开初还感觉两人奇特,但垂垂就看出了此中端倪,敢情是在用眼神对话呢,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。朱时泱愤激非常,只觉这二人眉来眼去,倒像是一对被本身拆散了的鸳鸯,比先前更加情比金坚了,今后便盯紧了傅潜不肯放过。
朱时泱冷哼了一声道:“本分?朕前些日子才说过不让他与陆文远走得太近,本日又瞧见他俩在内阁外的墙根下说话。朕的话都敢不听,莫非还不该罚吗?”
傅潜已被晒得满面通红,额上排泄了精密的汗珠。昂首看了他一眼,苦笑道:“皇上说臣写的奏章废话太多,看着吃力,罚臣在这里思过。”
朱时泱也感觉陆文远说得有理,但方才在堂中辩论之时,陆文远的言辞稍稍狠恶了些,傅潜许是怕他与皇上吵起来,暗中拉了几把。陆文远也确切听他的,每次被拉衣摆后都会沉着很多,重新思考说话。
朱时济诘问道:“皇兄为何只瞧傅大人不扎眼?”
这一日,朱时泱召阁臣至御书房商讨增收扬州盐税一事,陆文远、傅潜、赵咏宁都应诏前来。
朱时泱最看不得他俩这般模样,却一心只与傅潜作对,遂皱端倪视了傅潜道:“傅大人,你有甚么话不能近前来讲,非要在私底下拉拉扯扯的?”
一席话说得沉着中肯,滴水不漏。但朱时泱却面露不满,冷哼了一声道:“傅大人也未免太人云亦云了些,莫非就没有别的观点了吗?”
朱时济道:“如何会?臣弟可传闻这朝中没有比傅大人更本分的人了。”
傅潜惊了一跳,一时也不知该说甚么,想了想,才仓猝低头答道:“臣也感觉陆大人说的有理。扬州盐商目无国法,言行放肆,实在可爱,但若想施减轻税以制约其行动,还需从长计议,循序渐进。只因盐商手中不乏财帛,如果被逼急了招兵造反,也是朝廷的一大祸害。”
朱时泱满不在乎地瞟了他一眼,道:“那也是他该死,谁让他整日里跟朕对着干。”
朱时泱想想感觉有理,这才不情不肯地放过了傅潜,筹办来日出宫一探究竟。
扬州府乃江南重镇,因为地点地区水系发财,淮河、长江与京杭大运河在此交汇,构成了贯穿天下的水利关键,为盐商贩盐供应了极大便当。但自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后,天下政治中间北移,扬州盐商便仗着天高天子远为所欲为,贿赂官员,剥削百姓,哄抬盐价,攫取暴利,前段时候更是闹出了盐商私铸铜钱一事,使得江浙一带物价飞涨,民气不稳。朱时泱为此大发雷霆,以为该当严加整治,苛以重税,宜将盐税进步两成。
又一日,康平王朱时济从宫外办事返来,刚进宫门就瞥见傅潜跪在大殿门口的太阳地儿下晒太阳,面前还摊着一本折子。朱时济有些惊奇,皇兄这段光阴总与傅潜难过他是晓得的,却没想到已到了如此丧芥蒂狂的境地。朱时济赶紧上前两步,俯身问道:“傅大人这是如何了?”
朱时济笑道:“真的吗?就这么简朴?皇兄就因为陆大人不肯搬场而迁怒傅大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