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长发还未干,有水珠低低爬进斜错的内衫领口,顺手把头发拨弄到身后,他的神采还带着热气蒸腾的红晕:“莫非君子不成有几个红颜知己么?美人如玉,豆蔻点染,自是凝香于室,止乎于礼之下听一曲绕梁,衣衫感染添了一身风骚,也是小人么?”
像是踏着月色而来,门外人的神情被温和得近乎漂渺,洁白的衣衫还披着夜的冷气,桃花眼潋滟的波光是前所未有的潮湿,玉白的脸颊醉染了晕红的熏意。
上挑的尾音如同钩子,在人最痒的心机上狠狠抓上一把,却又不落在实处,只盘桓在痒处的摆布,牵引得心头寸土之地都痒起来。
面前俄然多了一只玉箫,通体乌黑清透,雕镂的斑纹极其讲求,只是图案拓着三脚的酒杯,与时下风行的花鸟鱼虫千差万别。
走了几步,却听到身后凝实的脚步声,他停下步子:“另有何事?”
流树翻开门迎他出去,却被他浑身的热气逼得后退。
玉箫悄悄拍打手心,想起第一次下山历练时听到牧童吹奏的曲调,递箫于口,一支山间清调娓娓泄出。
“你不是失忆了么?你骗我!”
李蜜斯睁着有神的大眼睛,在陌生人身上转过一圈,从椅子里爬出半个身子,探头探脑对着陈慎问道:“如何,你负了他?还是你负了他妹子?”
姿式有些不雅,陈慎拉回另一只腿,闻言微楞:“未曾娶妻。”
被人如此在理取闹,竟还给本身定下枉为君子的结论,饶是陈慎性子平平,也不由嘲笑出声:“不晓得鄙人那边不当,竟是被扣上戚戚小人的帽子?”
不甘心肠接过玉箫,蔫蔫着声音道了谢。
陈慎的手都要抖了,没想到祸端竟是衣衫相擦惹下的香气!
“可有家室?”
他的身子站立不稳,眼看就要摔到桌角,却被一人安安稳稳揽进怀里,发觉到对方刹时生硬的身材,他无声轻笑。
蠢透了!仿佛这段光阴不见反而更蠢了!连身边之人的狼子野心都看不出,真是蠢得恨不能吞掉他,如许就不会傻傻的牵住别人伸出的手!
桃花眼斜斜一挑,万种风情不诉风骚,只向一人流转缠绵:“你帮我!”
门外的人一袭黑衣,仿佛等待多时,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深思。
“别废话,我给你钱是让你做事的!”
陆尚也是来拖人外出的,不过幸亏不是去王府赏花,四人在楼下便两两背道而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