妇人家出产,两人天然不好放开神识探查,饶是如此,听隔间的动静也知环境不妙,不过好歹还喘着一口气,也许等下一刻孩子生下来就没事了。
“不必多言。”妙音打断村长,话音诚心,面上却无甚神采:“我家公子挂记那位妇人的伤情,想前去一探,过后还要在村中叨扰几日,你看可行?”
屋舍粗陋,一共就里外两间。妇人满头虚汗,躺在里间的榻上有一歇没一歇地哀叫着,仿佛下一刻就要咽气。两个婆子围在榻边替她接生,也急得额头冒汗,却帮不上一点,只能一遍又一各处喊着“用力、用力”来给她泄气儿,另有一个半大小子跪在榻前没命地哭着,恰是阿毛。
顾少白说完静待村人答复。谁想一群人竟没一个理睬他,让他连续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,只顾惶惑然盯着宁湖衣,仿佛底子没把他放在眼里。回想这群人救了妇人返来,人还不知如何,传闻有神仙进村,一窝蜂地涌出来看热烈,何曾顾及别人存亡,厥后听女孩儿说他们是海神,攸关本身性命了,又怕得跟甚么似的,就他傻乎乎地替那妇人焦急。想到此处,胸中不由得涌上一股愤怒,刚鼓起的一点儿惭愧也几近烟消云散了。
宁湖衣看着顾少白,眼中无半点戏谑,面上冷酷之色亦是惯常如此,仿佛抛出的并不是甚么让人无从决定的困难,只需顾少白随心一说是或不是,他即如他所愿。
“他们看不见你。”看顾少白变脸,宁湖衣忍不住笑了,长臂一揽将他拽回身边,朝妙音使了个眼色。
宁湖衣点头,没多说甚么,反倒是顾少白理清了后果结果,一阵恍然,又听妙音说那妊妇不太好,觉着事情反正由他们所起,一时有些担忧,又有点儿过意不去,便挣开了宁湖衣,跨出一步对村民道:“我们不是海神,只是偶尔路过此地,惊扰了众位是我们不对。与其在这儿防着我们,不如带我们去看看要生孩子的阿谁伤得要不要紧吧!”
妙音撇了撇嘴,每次都是她!何如主命难违,只得走出一步振声道:“我等自崆偬而来,借鸟腹一起游历至此,并非甚么海神,亦偶然对尔等倒霉,不必过于惶恐。”
小依儿话说到一半,俄然没了声儿。本来是立在人群中的依儿娘认出了她,不顾世人的禁止搏命跑了出来,一把捂住女儿的嘴将她拖了归去。
“无妨,无妨。”本就是先前说好的事,哪还敢有甚么贰言。村长连连点头,其他村人看他如此,又看了看妙心妙音和宁湖衣,觉着他们确切不像有害人之心,便大着胆量开端窃保私语,倒是没认出来辩驳,算是默许了村长的决定。
虽只寥寥几语,因灌注了灵力,很快将懵懂无知的村人震醒了。
村长在旁默不出声地看着,神采连续变了几变。在海边时他没把宁湖衣几人往海神上想,听了小依儿的话,忍不住后怕起来,这会儿得了妙音再三包管,还是不太敢信赖,转念又想他们一介凡人,神仙要发难那里抵挡得住?莫不是杞人忧天了,还不如依神仙所言,讨个好还能留条活路,遂向人群摆了摆手,凛然走了出来,嘲笑着对妙音道:“曲解,曲解,神仙所言极是,我们并非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