轰天炮响,震地锣鸣。轰天炮响,汪洋大海起春雷;震地锣鸣,万仞山前丢轰隆。旆招展,叁春杨柳顶风;号带飘荡,七夕彩云蔽月。刀闪动,叁冬瑞雪铺银;剑戟森严,玄月秋霜地。腾腾杀气锁露台,模糊红云遮碧岸;十里汪洋波浪滚,一座兵山出土来。
伯邑考听罢便斜眼瞥了狗天子一眼,暗道这混账竟连本身也能编进故事里肆意诽谤,当真二百五!面上倒是不现,只做困乏模样。纣皇瞧他是在佯装,因而持续拉着他说这第二回里的故事,道:
鲁雄在侧,自思:侯虎乃贪鄙残暴之夫,提兵远出,所经处所,必遭贱害,黎庶何故得安?现有西伯姬昌,仁德四布,信义素着,何不保举此人?庶几分身。纣王正命传旨,鲁雄奏曰:“侯虎虽镇北地,恩信尚未孚於人,恐此行未能伸朝廷威德;不如西伯姬昌仁义素着,陛下若假以节钺,自不劳矢石,可擒苏护,以上其罪。”
言未了,左哨下有一将,头戴凤翅盔,黄金甲,大红袍,狮鸾带,青骢马,厉声而言曰:“待末将此叛贼。”连人带马,滚至军前。这壁厢有苏护之子苏全忠,见那阵上一将抢先,斜剌里纵马摇戟曰:“慢来!”全忠认得是偏将梅武,梅武曰:“苏全忠!你父子背叛,获咎天子,而欲强抗天兵,是自取灭族之祸矣!”全忠拍马摇戟,劈胸来刺,梅武手中斧劈面相迎,但见:
侯虎麾下金葵、黄元济、崇应彪,且战且走,至十里以外。
傍晚兵到,黑夜军临。傍晚兵到,冲开步队怎支撑;黑夜军临,撞倒寨门马可立。人闻战鼓之声,惟知悚惶驰驱;马听轰天之炮,难分南北东西。刀乱刺,那明高低比武;将上相迎,莫辨自家别个。浓睡军东冲西走,未醒将怎着盔甲?先行官不及鞍马,中军帅赤足无鞍。刽子手东叁西四,拐子马南北奔逃;劫营将骁如猛虎,冲寨军矫似游龙。着刀的连肩拽背,着的两臂流血;逢剑的砍开甲胄,遇斧的劈破天灵。
只见四镇诸侯,与二相饮宴未散,忽报:“旨意下!”不知何事?天使曰:“西伯侯、北伯侯接旨。”二侯列席接旨,跪听宣读:
诸将听令,日夜堤防,不敢稍懈,以待杀。话说崇侯虎领五万人马,本日出兵,离了朝歌,望冀州进发。但见:
斧来戟架,绕身一点凤点头;戟去斧迎,不离腮边过顶额,两马订交,二十回合,早被苏全忠一戟剌梅武於马下。苏护见子得胜,传令擂鼓;冀州阵上,大将赵丙、陈季贞,纵马轮刀杀将来,一声喊起,只杀得愁云荡荡,惨雾漫漫,尸横遍野,血溅成渠。
且言崇侯虎恃才妄作,提兵挞伐,孰知本日损兵折将,心甚忸捏;只得将败残军兵收聚,扎下行营,郁郁不乐。对众将曰:“吾自行军,挞伐多年,何尝有败,本日折了梅武,损了叁军,如之何如?”旁有大将黄元济谏曰:“君侯岂不知胜负乃兵家常事,想西伯侯大兵不久即至,破冀州如反掌耳。君侯且省愁烦,宜当保重。”侯虎置酒军中,众将欢饮不题。有诗为证:
费仲在傍出班奏曰:“冀州乃北方崇侯虎部属,可命侯虎挞伐。”纣王即准实施。
苏护闻言大悦曰:“公言甚善,正合吾意。”即传令,命子全忠带领叁千人马,出西门十里五冈镇埋伏,全忠领命自去。陈季贞统左营,赵丙统右营,护自统中营;时价傍晚之际,卷息鼓,人衔枚,马摘铃,听炮为号,诸将服从,不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