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皇太后沉沉地唔了一声,又道:“他将你庇护了整整三年,为的就是明天这一日。一朝晋升为皇……贵妃,便无人再敢直面于你,假定有人直言冲犯,亦可轻而易举地摆平之。是以,你不能再像畴昔一样,被皇上护在羽翼下,遮挡得严严实实了。有些事情,需得你本身去面对。云菱,我问你,假定将来有一日,皇上要将你立为一国之母,母范天下,你待要如何自处?”
第四天,太皇太后将孩子送回了承乾宫。本来预留在江菱身边的那位女官,另有江菱出产时,留在她身边的几个大宫女,都一并跟着女官归去给太皇太后复旨。承乾宫里一下子空了很多,江菱借口本身要坐月子,在内里挂了一道薄薄的珠帘,不管谁来拜访,都要隔着帘子与她见面。
太皇太后见到她的神采,便觉得江菱是被惊住了,问道:“如何,你觉得我是在打诳语?”
太皇太后悄悄吁了一口气,道:“本来我也不想过于逼迫你。但皇上的情意已决,册立之事被朝臣们搁置,便直接册立你为皇贵妃,执凤印,摄六宫事,与皇后全然无异。如许的心机,但凡是明眼人,都能看出一二来。我扭不过他,便只能寄但愿于你。云菱,我唯独但愿你能做到一点:不要像先孝献皇后一样,懵懵懂懂,万事一概不知,扳连先帝……我亦不但愿玄烨重蹈他的复辙。”
江菱朝苏麻喇姑道了声谢,又将纤细的食指伸到一个小拳头里,让小婴儿紧紧地攥着。小婴儿尚未展开眼睛,只是徒劳地咿咿呀呀的叫着,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。半晌后,奶娘上前道:“小阿哥怕是饿了,皇贵妃,还是将孩子交给奴婢,到偏殿去喂一喂罢。”
太皇太后这才道:“坐罢。”
江菱心中一动,昂首望着太皇太后,摸索着问道:“不知皇上可曾给孩子赐名?”
太皇太后扑哧一声笑了,点了点江菱道:“你这孩子。”随后才朝奶娘看了一眼。
承乾宫间隔太皇太后的寝宫,比长春宫要略微远一些,但不消颠末主宫道,还算得上是便利。江菱乘在比本来宽广一倍的肩舆里,俄然在想,如果这孩子留在太皇太后宫里养着,会不会好一些?
太皇太后搁下拨浪鼓,笑道:“你来了。”
江菱微垂下头,轻声道:“曾经猜到过。”
江菱皱皱眉,问道:“如何闹起来了?”
嬷嬷道:“这个奴婢便不晓得了。”贵妃的宫殿间隔这里很远,她不过是颠末厨房的时候,偶尔听那边的小丫环说了两句,但详细的启事,确切不甚晓得。
太皇太后道:“等过两日,你安宁下来,便将这孩子送回承乾宫。”
太皇太后悄悄嗯了一声,便不再说话了。隔壁偏殿里,奶娘将孩子喂足,便将他抱了出来,交到江菱的怀里。江菱偏头打量着这个小婴儿,小小的,软软的,仍旧是皱成一团,比明天刚生下来的时候,略微长开了一些,但仍旧是一副皱皱小小的模样。
嬷嬷道:“这事儿哪能瞒住别人呢。宫里诞下了小阿哥,主子晋封为皇贵妃,每一件都是要昭告天下的。要不如何说,主子当初的心机工致呢。这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的动静一出来,可不就让别人乱了套了么。”
太皇太后端起茶盏,悄悄撇去上面的浮沫儿。好一会儿以后,才说道:“我只奉告你一条,假定你坐不稳皇贵妃的位置,又或是坐不稳皇后的位置,用不着皇大将你升级为妃,前朝和后宫的刀子,都能将你一刀刀地剜去性命,乃至连本身都护不住。哀家无妨奉告你,这一回皇上在前朝与众臣群议,张英、索额图等人均无二话,但纳兰明珠却死力反对,你可晓得,这是为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