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薛宝钗没有扯谎,那么很明显,连王夫人的盟友,惠妃和薛宝钗,都以为王夫人是在“弄假成真”,这事儿打从一开端,便没有多少赢面。
“本来如此。”
江菱闻声这话,不由笑了。
如果这些宫女都被放出宫,那么她们同宫里的联络,便被完整斩断了。
她饶过王夫人,又有谁来饶过她呢?假定明天她不给王夫人下这个套,比及明天灰尘落定,事情又会被传成甚么模样?如果是在四年前,江菱方才进宫的时候,另有三分转圜的余地。但现在江菱的身上,已经连累了太多的人,稍有不慎,便要堕入万劫不复的地步。
不需求她们站在江菱这一边,只要她们完整复述出这些话,便能替江菱扳回半局。
薛宝钗面色一白。
王夫人被女官和嬷嬷们扶着分开了,薛宝钗一步三转头,几次望着江菱,笑容满面。
江菱站在落日里,望着王夫人拜别的身影,又让一名嬷嬷到跟前来,淡然叮咛道:“给二太太找两个郎中,说她失心疯了,成日里都在说疯话,让郎中好好的诊一诊,今后别让她出来了。”
江菱看着薛宝钗,半晌都没有说话。
江菱与薛宝钗分开了亭子,走到中间的一棵大树下。那棵大树方才抽了新芽,有大半都是枯枝,完整遮挡不住她们两个的身影。薛宝钗焦心道:“皇贵妃容禀,我们太太这一回,确切是失心疯了,这才接连几次冲撞了皇贵妃。等归去以后,民妇定然会请夫君和公公,好生警告我们太太。还请皇贵妃高抬贵手,饶了我们太太这一回罢。”
但皇贵妃摄六宫事,这些宫女又确切到了出宫的年纪,皇贵妃的说辞,是一点错儿都没有的。
两位嬷嬷离宫了,江菱身后跟着的,只要几个女官,另有寺人。
江菱又笑了一下,道:“我从未奖惩过你们太太,又何来‘饶过’之说?”
江菱又笑了一下,目光冰冷凉的,但腔调却比平常任何一次都要和顺:“二太太的话,的确让人如坠云里雾里的,一点儿都听不懂。不过,既然二太太的脾气大变,连平常都如许歇斯底里的,那便没有甚么话好说了。方才二太太的话,你们都听到了么?”
刚才王夫人在惠妃宫里,到底说过些甚么话,她天然是一清二楚。
“宝二奶奶。”江菱浅笑道,“这事儿应当到此为止。二太太既然失心疯了,那便请宝二奶奶带她回府,请个郎中来,替二太太好好地瞧瞧病。哦,另有。”江菱的目光朝四周望了一圈,又笑道:“这紫禁城,两位太太还是少来为好。本宫曾听闻,暮年在贵妃跟前服侍的几个宫女,抱琴,另有曾经荣国府出身的几个丫环,都已经到了出宫的年纪。该放出去了。”
王夫人一霎间变了神采,尖叫道:“你说甚么?”
最后的那一句的女官们说的。
江菱说完,便绕过薛宝钗,筹办回到方才的亭子里。刚走了没两步,便闻声薛宝钗在身后道:“皇贵妃请留步。”然后绕到江菱面前,反复道:“皇贵妃请留步。”
薛宝钗咬咬牙,这才说道:“刚才二太太在惠主子宫里,确切说过‘皇贵妃曾是我们府里的丫环’之类的话。我与惠主子也晓得,荣国府曾有一名丫环,与皇贵妃面貌类似,但厥后却得痨病死了,二太太想将这事儿弄假成真,歪曲皇贵妃的身份有假。我……”薛宝钗说到这里,俄然停顿了一下,声音渐渐地变低了,“娘娘,我们府里,已经没有多少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