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到这里,黛玉内心若说是没半点欢乐,那就纯粹是强词了,只是仍感觉忐忑,若说永宁王是因为父亲的忠心不二而对本身心生怜悯,以琴相赠,那这番恍若推心置腹般的言辞又是从何而来?

林盛并不敢坦白,加上或多或少也有想永宁王脱手相帮的希冀,含含混糊地把事情大抵说了,刘遇“唔”了一声,像是想了些甚么,但最后竟也没过问的意义,只叮咛了句:“去娘舅的书房好了,那张紫檀屏风有一墙之阔,也免得舅母担忧分歧礼数。”

黛玉知这等人上人,再“可贵”也不过是底下人的劳累,只他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,才是真可贵,内心更加感激叔叔婶婶,她那几本琴谱也不过偶尔翻翻,竟让两位长辈上了心。只她虽非妄自陋劣之人,却也不是傲慢之辈,毕竟才学了几年琴,到了外祖母家便再不碰了,琴艺实配不上“春雷”之名,更加感觉惶恐:“常言道‘宝剑配豪杰’,名琴也当如此,在我这等只作闲时打发时候之用的人手上,实在是糟蹋了它。”

张嬷嬷笑道:“恰是筹算去接大姑奶奶回家来小住几日呢,女人这就能见着姐姐了。不是不带女人去,只是前几日女人也听到了,这回不必然能和和蔼气地接回人呢,怕万一有甚么不铛铛的,惊吓着女人。再一个是谁都晓得荣国府的老太君和南安太妃是几十年的友情,如果有甚么不镇静,女人在不管是说话还是不说话,那边史太君都难做。”

“这算甚么。”刘遇道,“虽我也乐意把这张琴的来源说得更艰巨些,叫表妹更承我的情,但说来讲去,实在也不过是翻了两下嘴皮子上的一点工夫,强说辛苦强揽功绩,也忒假了些。”

锦荷在外屋打络子,闻言往里探了探头,见黛玉在看书,才轻声道:“谁说不是呢,当年是忠勇侯夫人亲身做的媒,姑爷是南安府的世子,还是家里大爷的同窗,模样、脾气都没的说,还是走武举入仕的,当时另有人说是林家攀附了,实在那会儿是南安府上的夫人在皇贵妃那儿相中了大姑奶奶,我们太太呢,看南安府夫人暖和慎重,料是个驯良婆婆,忠勇侯夫人跟我们太太是熟悉的,同南安府的夫人是远亲的姐妹,两家年青人也乐意,才定下的婚事。谁晓得大姑奶奶现在的亲婆婆的确是个和顺的,她顶上却另有太婆婆,更要命的,南安太妃和他们大老爷当年的德配都是出身东平郡王府,那边一个个地,倒活似他们才是大姑奶奶的婆家似的了。皇贵妃娘娘在的时候也没传闻有甚么,姑奶奶和姑爷过得也和乐得很,只是这两年......”锦荷无法地摊了摊手,“姑奶奶嫁畴昔几年了,也没后代的福分,这回姑爷病着,实在还是因为给南安太妃跪经来的。”她撇了撇嘴,要她说,恐怕是老太妃怕人说她不慈,才由着东平王府的人糟蹋林馥环的名声,要把这错处推孙媳妇身上去。

“屋里点的是麝香吗?撤了吧,细心早晨睡不着。”刘遇扭头叫人,锦鸢忙上来灭了香,又问要换甚么,他道,“用不着,本来熏熏屋子的,成果一时一刻都点着,家具书墨的香气反都闻不着了。”往椅子背上多靠了靠,“前一阵子母舅不是在到处问寻好琴吗?忠顺王叔跟我说他得了一张,名唤‘春雷’,音韵清越,我昨儿个同他撒娇卖痴了一场,他说过几日纳音修补好了,给我送来,表妹如果感觉这张琴入得了你的眼,倒是我叫羡渔送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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