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权固然跪得眼冒金星,脑筋里都嗡嗡作响,现了白光,但见刘遇气定神闲地坐着摆谱,也垂垂地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去。
刘遇道:“他是父皇的人。”
“宁国府的一万两,戴权的五千两,另有一个缺儿是给襄阳侯的侄子的,但我去问了一下,那小子当差算勤恳,没出过不对,就暂不去计算他家的事了。宋聚砚听信一个寺人的言语,就安排了一个龙禁卫的缺儿出去,官降两级,另有吏部,也该整治。”
林徹道:“恩,贾妃娘娘凤运昌隆。”
刘遇倒是起了个大早,赶在早朝前把那一万五千两的银票送到了天子的手上——皇上昨儿个召的恐怕是个职位不低的妃子,乃至于乃至有资格在养心殿的龙床上睡了一夜,或者说,没到一整夜,恐怕半夜就走了,因为天子身边有人时,一贯睡不平稳。他自认算金贵了,陪着天子睡的时候,也只敢在床尾缩成一团,谨慎着呼吸。
“贾珍。”刘遇又道,“你们家在忙贤德妃娘娘探亲的事,是吗?”
贾珍更加不敢说话,此时提不提娘娘,仿佛都无济于事了。
“这是甚么?”天子昨晚没睡好,脑筋不算非常复苏,感觉有些莫名其妙。
“朕给你监国的权力,你就是这么畏首畏尾的?”天子本要生机,又忽地泄气,道,“你公然是朕的儿子。”他不就是这么渐渐悠悠地措置上皇留下来的那些人吗?乃至一些本该绳之以法的赃官贪吏,也想着,先催着他们缴还国库的亏空。这么说来,刘遇行动可比户部利索多了。
刘遇笑着问:“我实在还想问呢,戴权,谁奉告你的,龙禁卫不消过吏部,跟宋聚砚说一句话,就能让一个黄口小儿当上五品官?谁给你权力过问这类事?我父皇吗?”
戴权本觉得就是被敲打敲打,谁知这小祖宗竟不依不饶了,但这话诛心,他不得不一个劲地叩首,说他错了,求王爷饶命。
“都归去吧。今后做事之前,想想本身的身份,别觉得你们也被人叫声‘爷’了,就甚么都不消怕了。”刘遇总算饶过了两个跪了一餐饭的人,又忽隧道,“冒充朝廷命官是极刑,你儿媳妇的丧事是按五品恭人的例办的?我也奇了怪了,诰命敕命也是要朝廷封的,礼部未下敕命文书,如何你媳妇就算恭人了?”
刘遇斜眼看着戴权:“你赚了这么一大笔,明天就筹算在这儿磕两个头,喊两声饶命,就算畴昔了?”
戴权踌躇了半晌,就被贾珍先讨了好,还一脱手就是一万两,这就有些难办了。他又是肉疼,又是迟疑,正难堪呢,刘遇道:“宋聚砚那儿甚么也充公到,人也不来当差,银子也没见着,更别说吏部那儿了。一家一千二百两,两个缺儿,想来你收到了不止两千五百两吧?”戴权连声说“是”,凑了个整,也叫人送来了五千两的银票。
“持续忙吧,毕竟是贵妃呢。”刘遇俄然像是想起了甚么似的,对林徹笑道,“我记得父皇即位前,母妃也回过几次娘家,偶然候还带着我一起,可惜厥后她当了贵妃,就再也没能归去尝一尝你家的酒了。当时候也不答应宫妃娘家人进宫存候,舅妈统共只见过她几次,还是父皇恩准的,至于娘舅,更是到死也没能见一面了。”
林徹摇手笑道:“非我狷介,我出身官宦人家,自幼虽非大富大贵,也没愁过吃穿,未曾尝过寒苦,虽不至于要感觉财帛如粪土,但因为一贯够用,也没觉很多出这些钱来能做甚么。把身后带着的小厮从三个扩到四个,仿佛也就是那么一回事?也没感觉那里变舒畅了呀。”入仕不易,他恐怕是本朝最早拿到俸禄的人了,平时又没有甚么烧钱的爱好,就是喜好些书法书画,人家看他的才子名声,也多有主动奉上的,因此这话说的倒至心实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