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的话家常过甚,黛玉也不敢拿他真当平常表哥使唤,说了声:“并没有甚么。”
收了玩心,也晓得现在入夜得早了,本身老待在一个闺阁女子院里不好,便借着文杏的话一起道:“既这么着,那我也去徹哥那儿玩。mm有甚么要带给徹哥的吗?”
“我便宜了,mm不就要受冷?”刘遇想的倒简朴,他觉着见黛玉一回,内心欢畅,然男女大防的端方也不是不懂,倒也没甚么非要避开宋氏说的胡话,只是想着他身子骨比黛玉的强多了,倒是由他来适应mm的好,谁推测黛玉也是个尽想着别人的,才闹出一开端的乌龙来。
“本日来喝表妹这酒,实在受之有愧。”刘遇道,“皇祖父寿辰之前,有些人动不得,他们现在也只瞧着我小孩子心性,推出了人来担祸,想着我得了赏,多数会罢休不细究。皇祖父大寿,总归要赦的。”
“你倒真跟徹哥是一家子。”刘遇咧嘴笑了笑,趁热喝了杯梅子酒,“下回再来的时候,我可真得把事儿办好了,不然你说话学着徹哥,两张嘴我可抵挡不住。”
此时匣子一开,倒是一尊再眼熟不过的白玉武曲鼎。天下玉鼎何其多,然这尊玉倒是林家先祖封侯时得的赏,晶莹温润,不见一丝瑕疵,贵重无匹,请了当时最出色的工匠,雕成文曲、武曲二鼎,不过女子拳头大小,取西洋玻璃眼睛来细看去,却又雕着何止千字万字。这两尊鼎一贯是作为林家家传之物,当年林海高中探花,聘贾敏时以武曲鼎为定礼,此鼎并未随贾敏嫁入林家,遂归荣府。原贾敏去时,贾母悲戚不已,命人将她昔日物事并当年林家聘礼支出库房,以免睹物思人,又可待今后丰富外孙女儿的嫁奁。至于为何会到外头,乃至于展转流入刘遇手中,黛玉青着脸,不敢细想。
黛玉低声道了声“谢”,又不由地生了些怨气,只是晓得不该对刘遇发,强忍了下来,脸上也挂不住多欢畅的笑,想了又想,还是亲手给刘遇斟了杯酒,问道:“王爷是从那边得的这鼎?”
刘遇看了眼炭盆子,心知肚明:“本年娘舅府上的银丝炭还没下来?”银丝炭是贡物,别的炭再如何措置,都多少有些呛的,这好炭也要先供着宫中,才给朝中官员按品级分,别的贡品也罢,夏季的冰,夏季的炭,就是供货的皇商也不定有剩,更别说拿出去卖了。黛玉前几日用的还是婶子送来的、客岁没用完的银丝炭,但是库房里剩的也未几,且她想着大嫂子现在身子不比昔日,也是要留意保暖的,再一个三哥早晨温书熬得晚,夜里露重,也要烧火,本身不能全用了,是以宋氏再送了来,她便让霜信留着,只烧平常的炭火,此时新烧的火盆子里倒是银丝炭,从她屋里搬来的却烧的有多少烟味儿。她屋里有药味儿和极重的腊梅味,倒闻不出来,这儿倒真有些喉咙痒了。
“太太还问王爷,新得了一头鲟鳇鱼,是现在就送王爷府上去,还是再养几天送畴昔,王爷吃新鲜的?”
黛玉得过这小王爷两回的礼,头一个是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串珠子,另一个就是现在揽月楼上收藏的唐琴春雷。两个都算不上她心心念念的,但胜在珠子是新得的,没别人戴过,琴又实在宝贵,且寄意极好,赞她有高山隐士之风。黛玉喜其身份虽尊,然两样厚礼皆是“赠”,而无“赏”意,只这点最合情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