炉中火一明一灭,隔了袅袅的茶烟,他垂眼的神情并看不清楚,清楚还是少年俊美至略生孤冷之意的样貌,又仿佛很慈悲。

……

通天转头又去烹茶了,揣摩着筹办送去给玉央尝尝合分歧口味,边想些有的没的,一边守着炉火,等小门徒送客返来。

长琴先前放出的传讯纸鹤,所指引的方位就落定在长生涧,凤族前来接引之人便侯在此。是以这日道别,便是又回到了原地。这几日白竹亦早早地被叮咛过,并未守于此中。

话是这么说没错。

既已立下上清一脉,预备传下道统,那么“身在桃源隐,心胸天下先。”这一句入谷训词,亦被他存留至此,述与门下弟子。

通天本身捧了茶,施施然往小遥峰而去,路上很有兴趣地迈了四方步,仿佛是畴前仙迹岩学文习字的风景,很有顿挫地,边走边吟《清闲游》。

在青岩游医恰正幼年,天下升平之时,距太宗天子治下相去不远,朝堂宫廷当中,从龙的武林权势所保存的影响力已然逐步减退,而国朝加诸于江湖中的节制,消减得更加迟缓,平素官府治下,捕快缉查,各种须得拔刀之事,多有武林侠士代庖。犹记得他行于江湖的那数十年中,在帝京两都,乃至厥后的军塞重镇,皆有九州风云牌大张此中,隐元会之势,遍于朝野。

万花门报酬隐逸之士,又多聚天下能人异客,仿佛一处云集风雅之地,与七秀、长歌并举。谷中七圣,有历经朝堂之事、忧患不得张者,亦有为权势所迫、流浪无所定者。若非烽火兵燹、天下乱离,多数同门,亦包含他本身,终其平生都不会涉足局中。

对此通天解释道:“这孩子约莫是有些怕这器房里头倒腾的事,常日里都不太靠近,实在没甚么要紧的。”

他微不成查地抽了抽嘴角,筹办先阔别此处是非之地。幸亏通天此番并不筹算作弄亲传,究竟上他总弄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端来捣蛋,却很少会耍到门徒头上——因着没甚么意义。他安排了这凤卵中的鲲鹏破壳后暂住的地头,门徒说要先走便挥挥手让了,随他逃命。

小门徒抱着实际上会孕育出与本身相连的血脉的凤卵,神采很有些奥妙,点一点头道:“叫做鲲鹏。”他与元凤相处无多,虽有个名头在,但于此项拜托,他先前全然从未料及,非常不测,现下便昂首去看通天的神采。

从玉虚峰洞府之前通向长生涧的十里雪路,山回路转,唯遣了长琴相送,也好让元凤交代些事,途中话别。

……

他徒弟虽慢条斯理地踏着四方步,脚下却已然走出了老远,唯有朗笑之声远远地,还传将过来。

“北冥有鱼,其名曰鲲,鲲之大,不知其几千里也;”

一时寂静,唯有炉中的火,微微爆响了一声。

元凤先前的话里头是说,他的族人便在近前,扫清路障以后,很快便来策应。但是他直于玉虚峰滞留了两今后,方才告别,想是那路障难扫,这也是为了不留首尾、免得反将费事引到三清这边。玉央好不轻易从器房出来一趟,闻说这事,连句混闹都懒再提,转头提溜了师侄又钻了归去,差点就赶不及道别。

他先前听了几句,来接引元凤的人是鸿鹄与朱雀,他们所统领的,是凤族当中稀有的两支了:一族精兵强将尽出,路程这般如临大敌,想来这四极东南一带,又要肇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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