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叶微微一笑,她仍在闲适地坐在梧桐树下,身后倚着昏褐色的树干,两只纤瘦的手白如藕节,皓腕凝雪,人似明月,慧黠灵秀。

王献之有些无法地感知到,本来他暗里里和那些世俗的轻浮男儿没甚两样。

她晓得他唱得是甚么。

他轻启薄唇,像是在念着甚么。

一向回到秦淮岸上,南浦的明月升了又升,炊火富强的长街里,把箫而立的白衣男人儒雅俊美,一眼遥遥斜斜撞来,落了扬花十里,飞了烟草一川,散了风絮满城。

“王郎,这是我春时晾晒的桃花,现在都还香着呢。”

她真的放开了一些东西。比方大师深闺里的涵养礼节,比方那些所谓女儿家的矜持,她十足不要,她在强势地宣布着对他的主权。

喘气连连,她离开这个吻,然后将身埋入王献之的怀里,反问了一句:“如此答复,王郎可还欢乐?”

但紧跟着,她又站了起来,将襦裙上的残花挥落,她含笑着挑起他光亮的下巴,“但你若不娶,我的男人,也是没有人能抢得走的哦!”

溯时委曲地跳下来,一双如打翻了颜料盘的翅膀招了招,“仆人,你别如许嘛。”

且不说那新安公主飞扬放肆浑不将王谢大族放在眼底,更何况郗道茂现在骸骨未寒,如此等闲便要娶妇,天下人亦会对王献之很有微词。

好几次,她偷偷给他打水之时,来返来回之间都能听他配房里他压抑的咳嗽声,但只要她一迈进门槛,他又生生止住。只对着她清浅含笑,恍若无事。

啾――

“是的。”他毫不避讳。

现在还在平话法一事,王悦都不由得急了,“七郎,老夫人如此催逼于你,你……”

王悦方才拱手答复:“她乘舟出去了。七郎,这件事已成定局,你还是尽快找到她商讨一番才是。如何定夺,当早做拿捏。”

乐湮干脆也就装不晓得了。

他端凝着面前红妆绮罗的女子,倾身一吻,羽毛轻巧的触感落到她丰润如果的唇上,三月春桃的鲜艳,六月榴花的灼烈,染着水泽以后透亮明丽,近在天涯的脸距,近到能够看清对方稠密纤长的睫毛,月半弯,虹飞架,折扇轻却。

愣愣的没有说话,最后在王献之复又拿起笔之时,他才苦恨地戚戚长叹了一声。

……

他一向觉得她是懂他的,但是现在他才晓得,她本来竟是对他没一点信赖!

安静了几日的琅琊王氏,王夫人宣布了一个严峻的动静:七郎王献之,即将迎娶新安公主。

伉俪之道,贵在相持,相濡以沫。他与郗道茂历经风雨,一起携行而至现在,已将红妆都弃,自此眼底只落了她一人。他如何会另娶她妇?王献之说来语气淡淡,好像吃稀饭普通随常,倒让王悦自个儿感觉是天子不急寺人急了。

王献之怎能不怒?

灯火熠熠的船舫,莲花婆娑的五彩碎影,趁着明朗月色都搅碎在河里,桃叶的一叶轻舟荡过,激起小小的白梅般的水花,岸上游人如织,灯火阑珊处,一人高雅含笑,凝眸情深,负手望来。

他们在倚河而栽的一株老梧桐下坐着,桃叶将膝上一兜的桃花翻开,满蹊飘去。

王献之的心一沉。

王献之和顺地握住她的手,将菖蒲色的锦细香兜里一瓣桃花拈起,“既然香着,为何又不要了?”

王献之侧身问道:“桃叶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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