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寒抽出缠在腰上的软剑,在半空晃了晃,剑身竟有规律的折成了数道影子,散出凛冽寒光。
黑暗中,雨寒的声音仿佛嘶吼的凶兽,异化着冰冷的利刃,在冰雪心上滑动。
那目光冰雪不懂,但这人间她不懂的太多,她本就是清浅之人,听任不管,事不沾身,才活得舒坦安闲。
冰雪一骇,就瞅着对方那敏捷泛红的手指,不知该作何反应。
她单手持剑,随便挑了剑花,内力倾泻,对着烛台的支柱横齐截剑,竟将铁柱子从中截断。
她心尖发着酸,若非对方拦着,她方才整只手覆上去,必得有番好受。
因着习武,雨寒在黑暗中能瞧见些许,她模糊瞥见前边有个烛台,上前摸索一番,竟在一旁找着了打火石,潋眉顿了顿,这才将烛蜡点上。
“好极。”凉透的声音自雨寒唇畔排泄。
这点微光将暗中破裂,让冰雪的心找到了支点,再不消凭借于梦月雨寒。
“《古荒录》中讲,古荒期间,六合初生,万物皆由四神、四凶八位古灵号命,四神号天,四凶掌地,六合二界族人通婚,孕育风雨雷电,春夏秋冬……雨神恶劣,恶神穷奇以凤之羽毛、凰之精血、鸾之血泪铸成凤凰鸾彩。雨神作画,触之,便被灼其肤,食其血,正劣根。
她细致圆润的指尖贴着画壁,纤指相合,竟條然冒起一缕白烟,清楚是灼烧的迹象。
这一掌下去,打碎了两人的打趣,也打碎雨寒的和顺。
冰雪满身一个寒噤。
“过来。”
巴掌落下的声音清脆清脆,雨寒没躲,生生受了她这毫不包涵的一掌。
人像保存极是完整,青铜造身,自生一股威慑。雨寒将灯火提到人像前,细看一番,竟有些恍忽。
冰雪看着面前的人,心尖都在发颤,火红的光就在对方脸上跳动,青衫却隐在了阴霾火线。
嘶——
“这画,碰不得。”雨寒轻喃。她的声音回荡在这静室,却又如她颜,瞧上去,听入耳,皆虚渺不清。
她吃力排解心头的惊骇,而雨寒这边已走到墙角停下。灯火中的青影晃了晃,不知是否是冰雪的错觉,她竟觉着这曼妙的身姿透着深深诡异。
这时,两人已移到了墙角,雨寒便借光将第二盏蜡烛点上。
乌黑的四周过分安好,她就倚在雨寒怀中,只能闻声对方轻柔的喘气。
雨寒说着,竟略上前半步,左手手指掠过衣裙,粘上画壁——
冰雪吓得直退了三步,手掌还停在半空,愣愣的看着雨寒红透的脸颊。
这《古荒录》中的大多记录与我们所知的都背道而驰,我本是当作奇闻读读玩儿,从未信,但现在看来……”
冰雪听着雨寒报告,美目滑过人像俊朗的容颜,定了好一会儿,眼中的光才暗下,转向了别处。
这女人,樱唇含笑,眉眼皆是娇柔,调侃的言语说得顺极,她俄然走近了些,就倚在冰雪耳畔,呵呵直笑:“仙子想要哪种美人,小女子鄙人,一向想尝尝可否满足了仙子?”
她们身处之地是一间石砌的小屋,左边有个洞,看破口的形状应当是被人强行凿开;屋四角均放着烛台,雨寒不能一一检察,但大抵上应当与她手中的一样,蜡烛年份不久,定是被这里边不知甚么人或东西按期改换;再是屋中正北方向,稳稳摆了尊人像,高约八尺,人面清俊,双瞳炯炯有神。人像应是成年男人,耳挂碧绿珠宝,头饰和田美玉,胸前染了七彩艳色,手持三丈战戟。好一副高大英猛,一股威风凛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