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低下头,看了看水底下莹白光亮、细致如瓷的肌肤,心头又忍不住满盈着一股淡淡的不甘――邝希晗此人,操行是差了点,可身材模样却挑不出错来,别说是男人,哪怕是女子看了,也少有无动于衷的。
表情颇佳地用过了午餐,我就被带着来到了魏舒的药庐;这还是我来这白云谷以后第一次踏进药庐当中,此前虽也有机遇路过,但是见房门紧闭,又深知药庐重地对于一名医者的首要性,未免又给了魏舒抉剔的借口,也制止碰到甚么圈套构造,我从不敢私行闯出来。
呵,如果命都没了,我又守着这底线做甚么呢。
――她如何会晓得,与我心中的疼意一比,手上的烫伤是多么微不敷道。
我不肯意姜灼是为了这幅皮相才看上我,可我更担忧的是……就连这幅皮相,也难入她的眼。
被这么一打岔,我也忘了再计算她思疑我的事,而她也似是浑然不觉之前的芥蒂,从柜子里拿出药膏替我涂抹――接连两天我都与这柜中的药膏有缘,真真是多难多难,想来也是哭笑不得。
一时忐忑,一时纠结,我拨了拨漂泊在水面上的药材,不经意转头,却正对上一双通俗如渊的眼眸――那向来都清冷如月的墨色,现在却氤氲着一抹炽热的虎魄流光,教人不由心口一窒,连呼吸都忘怀了。
“无妨,需求甚么药材,奉告我便好,我自会替殿下添置。”闻言,姜灼不紧不慢地答道,语声暖和,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。
见她低着头与我悄悄上药,眉眼间俱是宁和专注,半敛的睫毛似蹁跹的蝶翼,竟是少见地透暴露一丝和顺小意,教人也不由跟着心软成一汪春水来,再也想不起此前的龃龉。
她不说还好,一说这个,我便再也忍不住眼中的酸意,泪珠一颗又一颗地滚落下来,止也止不住――干脆也就任由它流个够,只是死死咬住了嘴唇,不肯泄漏出半分哭腔。
对上他安静中又暗含一丝不屑的目光,我咬咬牙,脱手解开了外袍衣带。
脱下石青起花的织锦外套,又是白绸中衣和中裤和一些琐细的挂饰,比及只剩下一件贴身的亵衣时,我的脸已经热得将近烧起来,眼神也直直地盯着地下,不肯昂首,只感觉从未像现在这般羞窘又屈辱。
我渐渐地坐进浴桶中,将本身浸入水里,那颗因为她的谛视高高悬起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,却也随之飘忽游分开来,空落落地没个凭依。
我也晓得,事急从权,在医者眼中,并无性别之分,但是明智是一回事,豪情又是一回事:且不说我与他两看相厌,而我早故意仪之人,也在内心发誓要洁身自好,毫不要再步邝希晗的后尘。
只见他走到浴桶边,将篮子里的药材一股脑儿地扔进冒着袅袅热气的水里,见我不回话,不耐烦地瞥眼过来,冷声催促道:“还杵在那儿做甚么?从速的坐出来!药效过了我可不卖力!”
她正捧了我的手指谨慎察看,见我抽泣到手臂都轻颤了起来,赶紧抬开端来看我,泪眼昏黄间,竟感觉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连语气也急了几分:“哭甚么?但是疼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