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绍点头发笑,轻抚她的鬓发,又温声说道:“你莫嫌我烦。王方翼对天后心有愤懑,对你也很有微词,眼下我们在安西都护府逗留,还是谨慎谨慎一些为好。”

薛绍闻言一怔,细心想了半晌,点头说道:“臣实在不记得安西都护是谁。”

薛绍微一皱眉,正要发话,承平已经走上前去,将手中那一摞公文硬塞进门房怀里,笑吟吟地说了声有劳,然后悄悄一扯薛绍的衣袖,抬高了声音对他说道:“我们走。”

薛绍愈发无法起来,又转头对那位胡人说道:“你不要惊骇,公主没有歹意。”

承平小声嘀咕:“明显是他们先欺负我的。”

承平走上前,悄悄唤了一声薛绍。

她话音未落,驿馆外俄然转出去一个高鼻深目标胡人,用生硬的长安话说道:“安西都护率一众僚属,在都护府静候公主的到来。还请公主尽快畴昔,切莫迟误了要事。”

承平俄然又是一笑:“那我们去见见这位都护。”

长长的街道绝顶,公然耸峙着一座非常恢弘的官邸。只是这处官邸同方才的安西都护府一样,颠末数十年的日晒雨淋以后,微微显出了几分陈腐。

那位胡人神采乌青,眼中却还模糊残留着几分惊骇和气愤。

昏黄的天光透过树梢晖映在他的身上,空中偶尔飘落下几片残雪,疏疏淡淡,却并不显得残落。泛黄的书卷被他一页页翻过,苗条的指节拂过书脊,留下了班驳的印痕。那一册书约莫是年代长远,上头蒙着一层薄薄的灰,顺着薛绍翻页的行动,扑簌簌地掉落在雪地上。

薛绍又暖和地对他说道:“烦请转告西域都护,公主马上就到。本日安西都护未曾驱逐公主仪驾,确是不知者无罪;再者本日休沐,安西都护府大门紧闭,也是常理。公主一起西行,舟车劳累,脾气未免烦躁了些,还请都护莫要见怪。”

承平回到驿馆以后,问清楚这里并不缺水,便命人替她备下温水,散开长发,沐浴换衣。

薛绍指着书中一排藐小的笔墨,一字字念叨:“方翼为副,兼检校安西都护,徙故都护杜怀宝为庭州刺史……行俭败遮匐,又败都支,遂班师……”他念到这里,微微停顿了一下,才又说道:“上一任都护因突厥犯边的原因,被遣去做庭州刺史;而后便由裴公的副将接任安西都护。”

如果不是为了这所谓的要事,恐怕这位王都护,还不大想见她呢。

薛绍换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袍,正坐在树下看书。

承平摇了点头,欣然说道:“我那里是在套你的话,清楚是你本身想要说给我听的。”

薛绍指着那卷泛黄的书册,转头看她,亦笑道:“王方翼。”

那位胡人闻言一愣,脑筋一下子没转过弯,下认识地便答道:“天然是都护说给我听的。至于那件要事,等公主去了安西都护府,天然就会晓得。”

承平闷笑出声:“你是从那里翻拣出来的县志,竟然这般详确。”还蒙了一层灰。

这归去碎叶,她要筹办的东西,远不止一点半点。

半晌以后,府门吱呀一声开了,里头探出一个衰老的脑袋,用一种不耐烦的语气说道:“都护本日休沐,已经带人去田野勘察阵势了。不管公事私事,一概等明日再说。”

承平低低唔了一声。

“噢。”承平眼波一转,垂垂地透出几分笑意来,“是安西都护说给你听的。本来我还想着,如果安西都护不晓得公主仪仗进城,以是才没有前来驱逐,还能算得上不知者无罪;现在既然他晓得我在驿馆里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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