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丫环点头说道:“婢子不敢随便拆解。只是传闻,是天后催促公主回宫呢。”

小丫环一面替她拆下高髻钗环,一面细声细气地说道:“公主,传闻本日长安城来信了。”

幸亏,那只是一场梦。

但是醒了么?

承平心中猎奇,又有些担忧,便排闼进到院中,悄悄叩了几下门。

承平封好复书,想命小丫环替她送归去,转头却瞧见小丫环歪在案边,一下一下地点头打盹。她哑然发笑,也不再使唤她,而是起家去找驿馆的官员,让他们设法将信送回到长安。

等……

承平回身走到薛绍近旁,扒开他鬓边的长发,低声说道:“我在。”

再然后……再然后便是一些狼籍的场景,大队羽林军涌入承天门楼,春季的雨水冲刷了长安城的血迹,承平公主一身的盛装,一字一字地说道:“我要皇位。”

他忆及承平,面上不自发地微带了一点笑意。

一叩之下,房门竟吱呀一声开了。

他哑声对她说道:“好。”

但他又那里晓得,这不是甚么虚无的梦境,而是承平真逼真切经历过的宿世。

昨晚薛绍仿佛表情很乱,宣纸上的每个字都大小不一,也不像昔日那样端方整齐。承平一篇篇地将宣纸拣好细看,却看不出甚么来。俄然之间,她闻声薛绍沉沉地唤了一声公主。

约莫半刻钟以后,薛绍俄然沉沉地闷哼了一声,稠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几下,渐渐地展开了眼睛。

那场梦境实在过分实在,每一个细节都清楚且天然,就像是他实在经历过这些事情一样。他在梦中无数次挣扎着想要醒来,却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按着,不管如何尽力,也转动不了半分。

承平低低噢了一声,也没有诘问,又将一方干帕子放到他手中,轻声说道:“那你好好歇息一会儿,我回房了。”

他的目光幽深不见底,隐然带着几分不易发觉的悲怆。

薛绍口间断断续续地说着甚么,恍惚不清,声音却又分外埠沙哑。

垂垂地,他额头上又密密地出了一层汗,只悄悄一碰便感遭到冰冷。承平用帕子替他擦拭,但又那里擦得尽。她低低感喟一声,又替他掖了一下被角,便不再转动,温馨地等着薛绍醒来。

她徐行走下车辇,又对随行官员道了声谢,才回身回到院中沐浴盥洗。本日这一场访问,实在令她感遭到有些怠倦。眼下被温水一浸,又有瑶草的香气异化在水汽中,便昏昏沉沉地有些想睡。

还真像是承平公骨干得出来的事。

薛绍一句话滑到口边,又悄无声气地隐了下去。他点点头,低低说了声好。

他又梦见承平嫁作别人妇,却在一夕之间脾气大变,举兵谋反。

他这平生中,从未做过如答应骇的梦,也从未想过会产生如答应骇的事情。

薛绍伏在案上沉甜睡着,身边另有一支燃尽的明烛。

“你醒了?”

他又笑着对她说道:“阿月等我。”

她微有些惊奇,也有些隐然的担忧,便悄悄拍了一下他的脸颊,低声唤道:“薛绍。”

承平心中微有些讶异,却也未曾多想,徐行走到里间,却发明地上一片狼籍。

承平哑然发笑,顺手又拾起几支狼毫,预备给他搁在笔架上。只是再往里走时,却俄然怔住了。

如果常日,如许做定能够将薛绍唤醒。但是明天,承平连续唤了好几声,薛绍仍然一动不动地甜睡着,眉头深皱,面色愈发显得惨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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