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双眼睛非常锋利,目光扫过来时,竟让人有种统统奥妙无所遁形的错觉。
裴行俭又是一眼扫来,只是这回却收敛了一些,没有像方才那样锋芒毕露。他又向承平遥遥拱手,说道:“臣想见一见公主身后那位高人。”
泛黄的卷轴在两人面前缓缓展开,精密且繁乱的线条看得人有些目炫狼籍。承平指尖在舆图上悄悄一点,对裴行俭说道:“将军请看,在葱岭和昆仑山麓之间,有一条狭小的瓦罕走廊。”
承平的指尖沿着那道瓦罕走廊,缓缓滑了畴昔:“将军再请看,从瓦罕走廊向西,再向南,刚好就是阿姆河的上游。穿过阿姆河以后,一面是高原,一面是平原,平原以外才是无尽头的大戈壁。”
承平瞳孔微微一缩。
裴行俭又皱眉思考半晌,缓缓对承平说道:“天后得知公主欲前去波斯,先是大怒,但厥后又给臣发了一道密旨,旨意中说:‘承平夙来娇生惯养,定然不会亲身去波斯,多数便是那位高人借着公主的名义出行,而她本身在西域躲懒。她要做些甚么,你随她便是。’”
言下之意是,这些东西不成能出自承平公主之手,必定是她身后藏了甚么不出世的高人。
裴行俭半天都没有说话。
但眼下公主所指的这条路,竟比那条古路短了将近三分之二,并且底子不消横穿大戈壁!
这幅舆图……另有这条路……
承平点头说道:“不错,我手中确切握有如许一件配方。”
月前她被薛绍用酒迷昏了半个多月,醒来时战事已经结束,薛绍也被晋封为右武卫将军,能够说是皆大欢乐。只可惜她一番以身诱敌的苦心考虑,全都化作了东流水,顺着孔雀河浩浩大荡地流进了大戈壁里,今后杳无踪迹。
承平恍然大悟。本来……是因为阿娘。
但就算是详确入微的天后阿娘,也决然不会想到,她已经重活一世,也再见不像宿世那样稚嫩。
她考虑半晌,换了一身浅紫色的罗裙,乘上都护府的车辇,一起绝尘而去。
他俄然又像是想起了甚么事情:“臣传闻,公主晓得一条通往波斯的近路?”
她随身带着的那间藏书阁,莫说一个高人,便是十个百个,恐怕也换不来此中的一个书架。那边头的东西实在是浩如烟海,并且每一件都相称精美;平时顺手拿出一件,就已经称得上是惊世骇俗,更何况她现在具有的,是数也数不尽的亿万本书?
她从袖中抽出一道长长的卷轴来,在裴行俭面前缓缓展开:“不错,我确切晓得一条近道,能够通往波斯国。这条近道,比俾路斯王子所走的吐火罗国-锡尔河一线,要短了将近三分之二。并且这条线路,刚好能够绕开途中那片大戈壁。”
这回天后之以是风雅地将这支兵马推给她,一是为了摸索,其二,恐怕是为了替某些人抛弃这个烫手山芋。
那封信里字字句句、一笔一划,全都是阿娘对她的谆谆叱骂。阿娘说她不但把心给玩野了,并且竟然胆小包天,胆敢在两军阵前逞能,并且竟然――竟然还胜利了。
裴行俭从袖中抽出一道圣旨,双手奉到承平面前,道:“臣闻说此事时,颇感觉有些荒诞,便又去了几道手札,向天后扣问一二。直到日前才确认下来。现现在这道明旨,就交到公主手中。”只是如果公主身后,确切没有甚么高人,这件事情会非常难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