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番话已是说得极重了。
承平一时候觉得本身听错了，又有些惊奇不定地唤道：“嫂嫂？”
承平心中稍宽，又渐渐回想着宿世产生过的一些事情。那些影象已经有些恍惚，但常常回想起来，心底都会微微有些刺痛。她很想将这些事情奉告给薛绍听，但她又晓得，薛绍决然是不会信赖的。
薛绍抓紧脚步走上前来，扶住她的肩膀，有些讶异地问道：“公主如何……”
他渐渐地抚拍着她的背，低下头，一点点吮去了她眼角的泪痕。
承平平淡地说道：“既然你二人在此采花，我也不便多加叨扰。驸马还在外间等着我，我也该去寻他了。”她说着，又折下一支红梅，搁在手内心，渐渐地往回走，未几时便消逝在了两人视野里。
她闭了一下眼睛，面色垂垂变得惨白。本来就算重新活过一世，有些事情也是决然忘不掉的。琅琊王……谋反……连累……承平渐渐地展开眼睛，柔声说道：“本来是嫂嫂。”
和顺如水的声音里，隐然带了一丝不易发觉的嘶哑。
承平持着那枝红梅，渐渐转过一处弯角，才一抬眼，便瞧见薛绍鹄立在门边，静候着她。她脚步一顿，面前垂垂多了一层迷蒙的水泽。
承平稍稍分开了一些，又柔声对崔夫人说道：“我并非想要威胁夫人，更不是为了辩驳夫人‘一石二鸟’的说法。夫人聪慧，应当晓得这世上的事情，颠末世人丁耳相传，不免会变些味道。如果方才这番话传到故意人耳朵里，就算它本来不是一石二鸟，也会被故意人用成一石二鸟。”
如果公主刻薄，将此事不咸不淡地揭过，也就罢了。
面前这位王妃的服色、腰带、佩饰，都不算太高，却也不算太低，想来她应当是某位隔房的叔父或是堂兄的妃子，为了本年阿耶改元和千牛备身大选，才不远万里从封地来到长安。
他低下头，凝神望着怀中的公主，却发明公主仍然在微微颤抖，仿佛是冷得短长。这里到处都是薄雪，连河面上也结了一层冰，也不晓得该去那里安息才好。他策马缓缓而行，找了好久，才找到了一处洁净的处所。那边有一块平整的大石头，并且刚好被凸出的山石挡住了风雪。
承平不知不觉地偎进了薛绍怀里，紧紧抓着他的衣衿，微微有些颤抖。薛绍一手护着她，另一手从皮袋子里取出一件大氅来，将她紧紧裹在怀里，俯身在她耳旁问道：“冷么？”
她一番话说得慎重，又字字句句透着体贴，崔夫人面色愈发舒缓，微微垂首，应了声是。
崔夫人抿了抿嘴角，又略微后退了半步，施实施礼：“方才是臣妇孟浪。”她自称臣妇，明显夫君是朝中的一员大官，并且官职还不低。
红梅花瓣渐渐地被她揉碎，又被她一点点洒落在了雪地上，最后连那支被蓐净的枝桠也抛在了雪地上。素白的冰雪衬着破裂的残红，隐然有些触目惊心。
他预备想要再问，目光偶然中瞥到她的手心，蓦地却僵住了。
若不是因为此人，薛绍又怎会蒙冤下狱！
她一动不动地伸直在薛绍怀里，感遭到他低下头，详确地吻着她的眼角，又温声在她耳旁说着些甚么，声音降落且醇和，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颈侧。她紧紧闭着眼睛，喃喃说道：“我恨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