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红烛燃尽,只剩下星星点点的残蜡。
我要出去。承平心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动机。
承平很清楚,不管这一世还是上一世,她身上都没有甚么柳叶状的胎记。
送给你了。
可她要如何出去才好呢?
承平昨晚直到后半夜才迷含混糊地睡去,一觉醒来,却不见了枕边人。她起家下榻,走到铜镜前,望着镜中十五岁时的本身,嘴角弯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。
海棠呆呆地“哦”了一声,而后扑到承平膝前,狠命地捶着打扮台:“公主啊,您方才可真是要将我们吓坏啦!下回您出去的时候,烦请提早知会一声……”她絮干脆叨地说着,没留意承平低头笼了一下衣袖,从广大的袖子里,取出了一株通体碧绿的小草。
在她指尖摩挲下,本来微烫的红痕垂垂变得滚烫起来,厥后竟像是烈火灼烧普通令人难受。承平抬起手,想要浸到凉水里捂一捂,俄然面前一花,接着狠狠地摔到在了地上。
海棠一见承平,不成置信地揉了揉眼睛,仿佛是瞥见了甚么奇特的事情:“公主?……”
接下来的书架上,竹简变成了麻纸,纸上记录着两汉两晋时的旧事。
外间的天气俄然暗了下来。
可这红痕,又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呢?
海棠噢了一声,又从承平局中接过丝巾,眼角余光瞥到承平局腕,禁不住悄悄“呀”了一声。
海棠一面调着胭脂,一面抱怨公主不知体恤。承平微微一哂,并未多做理睬。
带出来的那株瑶草已经被她揉得有些蔫,叶子也倦倦地落空了光芒。承平心境微微安好了些,一动不动地坐在打扮镜前,等海棠给她上妆。
她闭了闭眼睛,深深吸气,直到心境安静了一些,才又在前头的书架上抽下一卷书册。书册还是闪现出淡淡的蓝,以白线缝合,显得古朴且高雅。封面上除了编撰者的名字以外,便是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:唐书。
她取下此中一卷唐书,渐渐翻开第一页,一字字看去。越看,就越是心惊,盗汗也垂垂沾湿了后背。“主衣紫袍玉带,折上巾,具纷砺,歌舞帝前……帝识其意,择薛绍尚之……预诛二张功,增号镇国……主内忌太子明,又宰相皆其党,乃有逆谋……”
承平望了一眼脚边被揉皱的书册,心想,她大抵晓得这是一株甚么草了。
感慨这一回,倒还真是上天垂怜。
她走了没多久,便瞥见远处影影绰绰地耸峙着一座楼阁。
而那些史部的藏书,则别离是汉、魏、晋、宋、齐、梁、陈、南朝、北朝、隋、唐、五代、宋、辽、金、元、明、清……清朝以后,便只剩下一个极小的书厨,再今后就没有了。
承平将指尖压在红痕上,皱着眉,沉默不语。
“你忘了昨夜那场乱子么?”承平耐烦解释道,“阿娘性子多疑,又不喜好节外生枝。昨夜那场变故,想必早已经传到她的耳朵里去了。我想阿娘很快就会派人过来,传我进宫问话。”
承平早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,以是并不非常惊骇。她站起家来,四下张望,但愿能够找到出去的处所。俄然之间,她眼角余光瞥到了本身的手腕,竟愣住了。
承安定了定神,将信封拆开,抽出一张写着几个字的白纸。那张纸极薄,质感也很好,即便是大唐最好的宣纸,也比不上它。她低头看去,只见那张白纸上,写了四个缺胳膊少腿的大字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