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平撑起家子,转头去看那幅画。不过一个纤细的行动,却又令薛绍眸色一暗。他揽过她的腰,将她墨色的长发拨到肩膀背面,然后低声说道:“再让我画一幅,嗯?”
他一手揽着她的腰,一手执笔,笔锋斜斜地压在宣纸上,晕开一团又一团的墨迹。很明显,第五幅画又毁了,但薛绍却浑然不在乎。他搁笔在墨砚上,又闷声笑道:“阿月可有甚么话要同我说?”
他搁下笔,笑道:“这回好了。”
他笑了半晌,又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,低低地说道:“你老是会晓得的。”
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那句话来,又笑问道:“阿月这回可信赖了?”
薛绍一怔,然后伏在她的耳旁,闷闷笑出声来:“阿月……阿月,你老是如许等闲看破我。”
承平侧过甚望他,用手支着颐,另一只手悄悄拨弄着他的长发。那些墨色的发丝在她手内心拢成一束,又从指缝间渐渐滑下,散落在他的肩膀上,如浓墨在宣纸上化开普通。
承平在他怀中笑出声来:“你画不完的。”
薛绍埋首在她的颈肩处,闷闷地笑出声来。
承平微侧过甚想要去看,却被薛绍按住了不能动。他俯身吻一吻她的眼睛,低低地笑道:“莫要乱动,一会儿就好了……阿月,你目光昏黄的模样,委实非常勾人。”
她翘卷的眼睫微垂下来,如同蝶翼普通翕动,间隔薛绍不过天涯。薛绍低低笑了一声,目光垂垂变得暗沉。他用指腹摩挲着她的眼梢,然后渐渐吻上了她的长睫毛。
她枕在薛绍的肩膀上,指尖缠绕着他的长发,含笑说道:“就算是我允你,彻夜也不太短短的三两个时候,你又能画出多少来?另有那些被你丢到角落里的……”她指着案牍当中的那些卷轴,又低声笑道,“你总喜好笑我异想天开,但今时本日,你又何尝不是……唔……”
她不知不觉地笑道:“你不穿铠甲、不拿刀剑的时候,真是像极了弘文馆里头的墨客。”
薛绍闷闷地笑出声来,拢好她的长发,在她耳旁感喟道:“总归是要画一辈子的。”
薛绍的嗓音有些降落,又有一些不易发觉的滑头。承平支颐望着他,轻声说道:“若我不信,你又预备如何压服我?”
他耐烦且详确地展转吻啄,不知不觉便扶着她的腰,让她横卧在结案上。他低低唤了一声阿月,指腹摩挲着她微微上挑的眼尾,一字字地说道:“那是因为,我想要绘出你的模样。”
薛绍闷闷地笑出声来,一手扶着她的身子,一手揽着她的腰,正色道:“公主想要听甚么?”
惊诧的、欣喜的、长发散落的、挽束高髻的……统统的模样。
他吻一吻她的眼睛,指腹的薄茧拂过她的脸颊,又落在她如云的鬓发上。他一根根地抽出她束发的金钗,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案旁,然后详确地吻着她的长发,低声说道:“统统的,统统的模样。”
薛绍闷闷笑出声来,一面按着她,一面落笔极快,在宣纸上挥洒开大片浅淡的墨色,又垂垂勾描解缆丝的陈迹。未几时,一名侧躺在案上的女子便被他细心勾描了出来。画中人与承平极其类似,一双凤眼半开半阖,昏黄的目光里微微带着一些惊诧。
薛绍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,低声笑道:“那公主觉得是甚么?”
“我……”承平微一愣怔,又摇了点头,垂眸说道:“我想不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