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绍亦惊诧昂首,望着武后,又望了一眼武后身边的承平公主,目光垂垂沉了下来。

她略转头望了承平一眼,又指着殿中肃立的薛元超说道:“薛公,你是薛氏西房的宗长,也是薛绍的从祖,当负有教养之责。依你看来,此事该当如何措置?”

薛顗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
薛绍往前走了两步,朝武后遥遥拱手:“臣在。”

薛元超从麟德殿中出来时,盗汗涔涔,已经沾湿了里衣。

武后悄悄地看了薛绍半晌,又冷冷哼了一声:“你还是跪着吧。”

薛绍一撩袍角,在武后身前跪下,垂首说道:“天后所言分毫不差。臣昨夜行事荒诞,已近铸成大错。幸而公主福泽深厚,一夜醒来,已无大碍。如若不然,微臣万死亦莫辞其咎。”

他遥眺望着大明宫,欣然叹道:“也唯有事事谨慎谨慎,才气保得薛氏一门荣宠不衰。”

薛元超指了指东边,点头不语。

薛绍沉声说道:“微臣自知罪无可恕,亦不敢有半分妄念。幸而公主宽宥,并未见怪于臣,臣却不敢自恃恩宠,有悖君臣之仪。现在微臣当自缚于宗正寺,听候发落。”

承平声音垂垂低了下去:“……本来,你是如许看我的。”

薛绍瞧见她那副模样,心中早已经了然。他不等她答复,又一字一字地问道:“臣还想叨教公主,昨夜昏睡不醒,究竟是身材染恙,还是在混闹做戏?”

薛绍悄悄地望着她,眼神暗淡莫明。

武后微微扬了一下眉,进步了调子问道:“该当如何?”

武后开口唤道:“薛绍。”

中书令贵为西台右相,夙来是天子的左膀右臂,位极人臣。

薛绍不晓得武后为何发难,却也并未扣问,只淡淡地应了声是,跪在一旁不说话。

薛元超闻言,大感不测,昂首望着武后,不晓得该说甚么才好。

武后又说道:“我曾听闻,河东薛氏三房,夙来以西房为贵。平素经验族中后辈,也以西房最为严苛。薛公身为本支宗长,该当好生搀扶族中后辈,令本支畅旺才是。”

薛绍与承平一同称是,又一同退了下去。

武后意兴阑珊地挥了一下衣袖:“阿娘乏了,你和薛绍去看看阿耶,便回府去吧。这些日子你好生呆在府里,别又到处乱跑地惹是生非。”她转头又看着薛绍,言辞垂垂凌厉起来,“至于薛绍你,只需求记着一句话:我不需求我的女儿去做宗妇,却也不但愿她遭到任何委曲。今后该如何行事,你自行考虑。”

承平惊诧。

薛元超的祖父薛道衡,和薛顗薛绍的高祖薛处道,暮年是隔房的堂兄弟。论提及来,薛顗和薛绍确切应当叫他一声从祖。

薛顗一惊:“如何这么快?”

薛顗听薛元超问起,便将昨夜薛绍所说的话一一转述。等闻声那句“只罚我一人”时,饶是薛元超夙来安闲沉着,也忍不住吓了一跳。他等薛顗把话说完,才点头感喟道:“此子早慧,恐怕今后命途有些多舛。”

薛顗沉默半晌,终究点点头,承认了薛元超的说法。两人转过一处回廊,薛顗忍不住又问道:“方才天后俄然问起我的夫人,却又是为了甚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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