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。”薛绍痛苦地摇点头，眼中垂垂闪现出一些苍茫，“它过分实在，的确不像是一个梦，而是我真逼真切经历过的宿世。阿月，你晓得么，我这一回，是真的感遭到惊骇。”
他紧紧闭了一下眼睛，艰巨地说道：“不但与我梦中的洛阳城普通无二。并且这里的一些人，方才你见到的一些官员，也……”也都几近一模一样。
薛绍一字字艰巨地说完，又紧紧抱着承平，吻着她冰冷的长发。仿佛只要如许，才气让他略微感遭到心安，也稍稍减轻一些惊骇。
承平在来到洛阳之前，便已经从封地里调来了一些部曲，让他们每隔几日，便从长安城通报一些动静到洛阳。不管大小，都不能断了她对长安城的掌控。
承平怔怔地听完，又怔怔地安抚道：“那是一个梦。”
薛绍眉宇间的郁气不但没有散去，并且变得更加浓烈了。
这处府邸极大，与她在长安城中的公主府不相高低，能够看出来，洛阳城中的官员是费了一番心机的。承平在府中转了半圈，便瞥见了不下千株的牡丹花。这些牡丹花还未开放，颤颤巍巍地挺着芽苞，比及春暖时，定会开得极其标致。
薛绍不知不觉地抱紧了承平，声音低低徊荡在她的耳旁：“我被金吾卫带到这里，又被押着去见天后，紧接着便被投到监狱里。洛阳城的大半街道，我全数都走过，也模糊记得一些面孔。而现在的洛阳……”
但在阿谁梦里，他被带到洛阳下狱身故，承平身怀六甲远在长安，身边另有三个伸直着的瑟瑟颤栗的孩子……只要稍稍一想，他便会感遭到惊骇，如同虫蚁啮咬普通的惊骇。
她停了一停，想要找个仆人来问话，俄然闻声外间有人来报，说是她的部曲到了。
承平悄悄点头，说了声好。
如果这仅仅是一个浅显的梦境，那就罢了。
――因为它过分实在了。
他举目四望，看着洛阳城熙熙攘攘的人_流，另有那些陌生并且又熟谙的房屋草木，表情一点一点沉了下来：“我曾经对你说过，我做过一个恶梦――几次做过。”
但眼下，事情仿佛有些超出她的掌控了。
承平悄悄嗯了一声，双臂环绕住他的腰，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，等待他的下文。
但部曲们还说，贤人预备在祭天的日子里，宣布禅位给太子。
她临时搁下府中的那些牡丹花，走到府邸外头，去见她的部曲。
“薛绍。”承平低低地唤他，语气中隐含着担忧，“从进洛阳的那一刻起，你的眉头就未曾伸展过。这洛阳城里……”她环顾四周，最后将目光落在薛绍高挺的鼻梁上，轻声问道，“有甚么让你忧愁的事情么？”
薛绍满身一震，低头凝睇着本身的老婆，心底最柔嫩的处所一点点地被填满。他抿了一下唇，指节拂过她的长发，一字字地说道：“但是在梦里，我所见到的洛阳城，与这里一模一样。”
他的声音垂垂地有些降落，也有些莫名的痛苦：“如果说在长安时，我还能将它当作一个梦境来对待；那么在洛阳……在洛阳，这里的每一个街道民居，这里的一草一木，这里的每一小我，都在真逼真切地奉告我，那不是一个梦。”
如果他被下狱身故是真的，如果承平身怀六甲却远在长安是真的，如果当时她身边还丰年幼的孩子……那么遵循承平的性子，她真的，很有能够，会抨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