钦陵朝身边的侍从递了个眼神。

她安闲不迫地去自家别院里挑了一匹骏马,然后策马来到钦陵将军的住处,在外间细细了望。

匣子里盛装着一整套的彩色玉器,材质做工无一不是上等,看起来非常费了一番心机。

“……但是将军,您当真觉得,长安城是任由你宰割的土谷浑和党项么?”

她缓缓环顾四周,目光一一扫鞠问中的大理寺属官。被她目光触及的官员们一个个地低下头去,不敢同她对视,却都或多或少地有一些不信赖的神情。承平摇一点头,轻声说道:“就算你们不信我的话,也该晓得此事严峻,容不得半点草率。以是,延后到明日凌晨再行措置,也是常理。”

钦陵沉下神采,吐出两个字来:“退下。”

钦陵走回到主位上坐下,有些倨傲地说道:“是又如何?否又如何?”

她抬首望着外间的阳光,将十六卫府中的将军翻来覆去地想了几次,然后悄无声气地溜出府邸,策马朝大明宫而去。

大明宫已经被千牛卫层层叠叠地围了起来,仿佛是里间有甚么大行动。

大理寺卿惊了一惊,随即满目骇然:“公主!”

她将目光投向武后身边的女官,递了个扣问的眼神。

钦陵将军是出了名的凶神恶煞,并且善于杀人,更善于无缘无端地杀人。自打他来到长安城的那一刻起,众位官员全都避之唯恐不及,恐怕和这位杀人魔王沾上一星半点的干系。但公主却说……却说她要主动去见钦陵将军?

她回身望着外间的天气,悠然言道:“将军孤身一人来到长安,实在是胆小得很,就算是外间的很多金吾卫,恐怕也拦不住将军您回吐蕃的脚步。但是将军,你去过波斯么?在波斯国的阛阓上,但是有很多奇妙的香料呢……”

武后仍然高高坐在上首,冰冰冷凉地扫视着下方一众命妇,眼中隐有调侃之意。

他瞠目结舌地望着承平,眼中尽是不成置信的神采。

承平抬手一扬,纷繁扬扬地抛出大片的粉末。

方才那件事情实在闹得太大,不但那位送礼的吐蕃使者被带走刑讯,连带着其他吐蕃人的住处也被金吾卫围了起来。大鸿胪寺卿亲身带着三位属官,留侯在他们住处外头待命。承平张望了半晌,又悄无声气地进到了宅邸里,见到了那位钦陵将军。

大理寺卿微有些愣怔,捻着微白的髯毛,沉吟不语。

钦陵嗤嗤笑一声:“比不上公主神鬼莫测,奸刁如狐。”

就算是他这位堂堂正正的三品大理寺卿、朝廷的要员、在宦海中摸爬滚打数十年的人,也决然不敢去感染这一身的腥臊啊……

承平轻声笑道:“不敢。”

大理寺卿神采微微一动,又深深望了承平半晌,终究长揖道:“谨遵公主之命。”

平常都听人说这位公主行事分歧平常;现在看来,何止是分歧平常,的确就是大胆荒诞!

她上前两步,在钦陵面前站定,微微仰着头说道:“传闻将军处心积虑地想要杀死我,并且还要趁机将大明宫搅合得天翻地覆,对么?”

她语气微微沉了一些,却仍然是那副不喜不怒的模样:“两邦交兵尚且不斩来使,这回一名使者命丧长安,轻则我大唐废掉一个大理寺卿,重则两国兵戎相见。大将军遴选在这个时候脱手,公然不愧是禄东赞大论亲手调・教出来的爱子,心机深沉得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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