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锋利得不辨男女的声音幽幽叹道:“真是满含痛恨的皇族血脉……”
“……源氏公子大人的肌肤比水豆腐还要滑呦。”一个尖细的女声高耸道。
沉甸甸的铁质灯台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。
朱雀安静道:“吵死了。”他顺手拿起一旁的铁制灯台,狠狠砸在铜镜上。
自从前次遂了朱雀的意,答应他挑了些年长的侍女归去奉侍,引得朝堂表里群情纷繁,皆道东宫并非冷情禁欲,而是偏好熟女,弘徽殿女御已是悔怨不已。今番瞧见朱雀端庄前来赴宴,竟然背面缀了个韶华已逝的老女人,她更是要暴跳如雷了。
……
那声音道:“……该死的皇兄。该死的阴阳师。过了这么多年,吾辈早良亲王终究冲破封印,重返人间。”
再细心核阅一番,目睹此人涂脂抹粉,打扮得风骚妖娆,弘徽殿女御更加看不扎眼。固然本身儿子并无任何表示,只是若无其事带着人到她面前转了一遭。
寝殿外厢,值夜的侍女们昏昏欲睡,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,传到内间的太子耳中就是接连不竭的恍惚的嗡嗡声,更滋长了心火。
朱雀面无神采。
“可爱的是右大臣不解风情,强行隔绝左大臣家与源氏公子联婚。好大家缘,可要遭驴踢的!”
“我听下人禀告说,太子寝台旁侧妆台上的铜镜经年日久,早已不堪利用。你来之前,我特地遣人去保藏历代御用之物的纳殿,翻找出一面耐久弥新、光可鉴人的古镜。你待会让身边人一起带归去吧。”
自畴前次仓促一别,光君一向未再来访皇太子宿。
朱雀冷静施礼谢恩,仍像一只蚌,紧紧闭着,少言寡语。
竟然胆敢勾引调拨东宫!右大臣偏僻封地的庄园尚缺人手,不如给她个恩情,打收回宫廷。
他对着铜镜里本身恍惚的面影微浅笑着,伸手紧紧握着薄薄的玉片,在铜镜光滑的大要画出沟壑,一条条精密排布,纵横交叉,状似无端增厚了一层,像长出了粗糙的绒毛。
固然夜间还是失眠,但总算毁灭去一个碍眼的隐患,朱雀心下可贵松快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