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在童年凭一时宠嬖封作亲王,年幼封亲王只能是没有品级的无品亲王,职位太低,且没有强有力的母族后盾,未免太不幸了。因而想着,不如降为臣下,今后做个把持朝政的权臣,清闲一世,也是不错。”
光君借着窗外泛入的微小光芒,细心打量身前的朱雀,却见他神采惨白,双目沉黑,暗淡无光,不由得暗自皱了眉:“孩童打趣,不提也罢。臣不敢僭越。”
光君拾起灯笼,将朱雀送回弘徽殿外。
光君无可何如道:“儿子免得。”
朱雀见状,只是微浅笑起来,但是满身都在颤抖,双目更加幽黑,面上蒙上一层不祥的暗影。
惟光顿时丢下左手灯笼,右手拇指一顶,腰间寒光微闪,左手握住唐刀刀柄就要出鞘,却被光君丢下一句“惟光你先回淑景舍”停滞了行动。
朱雀好久不出声。
……
光君可贵有兴趣,调侃了他一句:“原觉得你先归去了。这回倒是很不听话。”
再瞥见那狂徒身着黄丹的东宫服色,惟光握住刀柄的左手一紧,浑身僵了一僵,有点不知所措,只冷静咬紧了牙关。
行至没有仆人、凄清寥寂的承香殿回廊时,俄然窜出一个黑影,一把抓住光君手腕,就向冷僻的殿内拖去。
光君感遭到炽热的水滴砸在颈项上,弹了几弹,落进层叠的衣服里已是冰冷。太孤单了么?毕竟还是个孩子。他想,心蓦地柔嫩下来。
他终究抬手环住朱雀,柔声安抚:“朱雀哥,我们会一向在一起。”
光君先仓猝将手贴上父皇嘴边,不准他说出更多不祥的话来,再皱着眉忧?道:“光何尝不想与太子殿下靠近,只是有诸多人事间隔其间。两边交好,未免会引某些民气头不快,徒增烦恼……”
安然京内里,清冷殿。
光君将头枕在父皇腿上,当真点点头。
听光君胪陈了本日初度进学,在右大弁家所学各种后,桐壶帝感慨道:“当年新罗使团前来朝觐时,我听闻此中有一相术高超的相士,还曾特地让你假扮作那右大弁的儿子,一同前去卜问出息。”
……
微黄的光晕暖暖的笼着并肩的两人。
光君用空着的手揉了揉眉心,淡淡道:“我晓得你内心苦。但人生活着,免不了有很多能人所难和身不由己。你看就连父皇,不也总有些许遗憾。东宫,不是你想不做就不做的。简朴说,右大臣他们就必然不会承诺的。”
他忍无可忍,直截了当道:“你我态度分歧,过从甚密对两边都不妙。你也不想总被弘徽殿娘娘念叨吧。”举高被抓住的手摇了摇,“疼。”
光君捧起父皇的手,贴在腮边,像植物幼崽一样微微蹭着。
朱雀愣了一愣,卸了力道,俄然喃喃道:“我不想做这个见鬼的东宫了。”
光君只感觉握住本技艺腕的那只手越来越紧,实在难以忍耐。
俄然又像是想到甚么,道:“我也不知能在位几年。你自从再进宫以来,跟朱雀仿佛不比畴前亲善了,如许不当。现下他是东宫,待我去后,还得托他看顾你。再加上那孩子过于软弱,日子过得并不好,你们毕竟是兄弟,得相互搀扶才好。”
目送朱雀安稳进了弘徽殿,光君卸下承担,转头往回走。没走几步,身后传来决计减轻的脚步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