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部枯萎的丛林里,散落着数万甜睡的精灵。他一具一具地为他们打造棺材,亲手描画精美斑纹,从陌生到熟谙,从痛苦到欣喜。血肉恍惚的疼痛提示着他还活着,不管是如何的生命,他还活着。他试图将一个个名字与那些好像生时的睡颜对应起来,但是大脑里只剩下了数万张陌生的面庞和数万个陌生的名字。

随之寒没有说话,他沉默下来。安瑟也没有说话。两人悄悄地对视着,月光清冷,照见一百年的时空,那仿佛是蓝色的,是堆积了好久的沉默凝集成了固体,一时候,他们相隔百年。

那天,他站在精灵棺木所围成的灭亡丛林中,他立下誓词,定不健忘最后方向。

安瑟没有等随之寒说出答案,或者说,他打断了随之寒想要说出的话,笑容还是和顺:“好了,随,我送你出梦境。”他顿了顿:“如果你是担忧安德烈,那么我包管他不会出事,好么?”

玫儿,小女孩玫儿。

他茫然地向前走,到最后忘了本身是谁。内心里一向有个声音在劝他,放弃吧,就这么忘记了也好,不要去找畴昔,就这么走下去。但是他环顾四周的名字,他发明,他底子没法劝服本身服从阿谁声音。

一百年前,当他亲手扑灭书树时,天涯恰是一片残霞。挣扎的日光最后一次喷薄,而后,永久消逝在了他的眼中。

他在没有畴昔将来的天下中浪荡,所路过出,皆是茫然。

以后,随之寒俄然开口:“我并不体味你。”

他已经健忘了当时扑灭书树的来由,但他仍记得当时候的绝望与挣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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