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衣公子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两分。
他的表情很好,自失明多年的眼睛终究有了转机以后,他每一次见到顾闲时表情都会变得很好。
原随云听他话中全然没有提起双亲,连取名这等大事也是姐弟筹议着来,不由目光一动,不知在心底对顾闲的出身做了如何的猜想。
所幸青衣公子也没有真的将这番话放在心上,他悲观的道:“起码我还能够看到阳光,看到朋友的表面,另有我这身衣裳的色彩……这已经比之前的十几年好了百倍千倍,我已经很满足了。”
琴声终究停了。
顾闲好笑道:“原少庄主莫非就不是好人么?”
学医、练武、帮师兄妹晒晒药、晒晒书,或是找人下一盘棋,从早餐后一向下到太阳落山……在正式踏入江湖之前的几年,顾闲都是如许过来的。
原随云走到门口,复又停下脚步,转头道:“另有,谨慎那位九公子。我查不出他的来源,他或许已经发觉到有人在挖他的根柢了。”
春日的午后,能与朋友操琴闲谈,实在是人生中的一桩美事,原随云看着安插淡雅,此时却混乱的晒着十几本古籍的院子,无法的摇了点头:“你实在也不必急着晒书的。”
天井的石桌上放着一张琴,一身青衣的秀雅公子正坐在石桌前,苗条的手指悄悄抚过琴弦,弹出流利动听的琴音。
“与我比拟如何?”
顾闲用心板起脸:“功课做完了么?”
阴沉从窗子里探出头,满脸不舍。
“如有我大师兄亲身脱手,你的眼睛或许便能够完整复明,到底还是我医术不精的错。”
“瞎子最明白瞎子。哪怕晓得你是个超卓的医者,有极大的能够能够医好他的眼睛,花满楼也是不会主意向你开口的。因为但愿越大,绝望就越大。”
他这感慨情真意切,青衣公子却无法的摇了点头,半是打趣半是当真的道:“你可莫要再说如许的话了。让我晓得这世上另有人能把我治的更好,我或许会做出甚么猖獗的事情来。”
原随云撑着额头问:“在想甚么?”
“我一向很猎奇他是个甚么样的人。江湖人都说花家七公子是个仁慈的好人,可江湖人也一样说无争山庄的少庄主是个操行浑厚的好人――可见江湖传言不成尽信。”
原随云也低声笑了起来。
青衣公子欣然点头,“我记得了。”
青衣公子闻言也不感觉懊丧,他耸了耸肩膀,笑着道:“我晓得。”
顾闲不甚在乎的笑了笑,只是道:“你就算把大周翻个底朝天,也绝对找不出我大师兄来。”
“我的确姓顾,”顾闲勾了勾嘴角:“不过神医还是免了罢。”
原随云闻言,竟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笑。
他站了起来,冲顾闲奸刁的眨了眨眼睛:“我过一阵子再来找你。在那之前,我还想在四周多转一转,见一见更多的人微风景。”
顾闲聆听着琴声,将最后一本古籍展开,放在了阳光能够晖映到的雕栏上。
可顾闲却清楚的明白,原随云秀雅的面具背后,是如何一个极度的性子。
“或许吧。”他道:“我已经好久未曾穿黑衣或白衣了,还是有色彩的衣服瞧着高兴些,不瞒你说,这几日我实在恨不得日日穿红戴绿。”
他又叮嘱道:“记得每隔一段时候施针一次,汤药也不要停了,都按着我说的来。固然不能让你病愈,但我们起码要包管你的眼睛这辈子都不会再恶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