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约六十来岁的韩老夫人，在儿媳韩夫人的搀扶下，站在暖阁门口等舒烨一行人。老夫人一头银发，皮肤白净，穿戴繁华，一张略显丰腴的脸上，却埋没几分愁苦之色。眼下的淡淡淤青，遮都遮不住。
“是了是了。老仆这么多年，还从没见过比张道长更清澈，更摄人的眼睛，就连当年西域号称绝代风华的凤姚也比不上。”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仆赞叹道。
香兰屈膝笑道：“陆少爷，花少爷。”又对舒烨拜了拜：“张道长可来了，我家老夫人念叨半天了。”
“我看着倒像是画了个捉妖的钟馗，上面是钟馗的道冠，上面是钟馗的凶脸。”
陆小凤思考半晌，揽住他的肩膀，笑道：“是我着相了。”
舒烨像模像样的拿起羊毫，撸起袖子，沾了沾朱砂，在黄符上画上一个大大的铜钱，摆布打量了两下，摇点头，铜钱上画了个叉，又重新画了一个金元宝在铜钱的上面。
玉天宝隐晦地翻了个白眼，端起碗，走到井旁，哗啦一声全倒了下去。滋滋滋的声声响起，半晌钟后，一股白烟从井底幽幽地冒起。
“就是就是，我远远地看去，那符上像是画了个镇妖的宝塔，上面是托塔天王的宝塔，上面是作孽的蛇妖。”
舒烨微微点头：“女人前面带路。”
“啊啊啊！”玉天宝尖叫一声，脚一软，跌坐在地上。
小厮将做法事用的案桌摆好，又顺次摆上香炉、朱砂、羊毫、黄符、桃木剑、香烛、贡品、瓷碗、净水等物，便远远地退下了。
管家立即道：“不知那冤魂的心愿是何？如果怕下了阳间无香火纸钱，我立即禀报老夫人，在井边设案烧香，为那女尸敛骨入藏。”
韩老夫人道：“不管如何说，都是我韩家失礼了，竟让客人遇见那等不干不净的东西。”
花满楼便走至井边，将装有尸身的袋子丢了下去。
花满楼点头：“谨慎行事。”
远远地瞥见一个美丽的丫环站在垂花门处，陆小凤挥了挥手，笑眯眯号召道：“香兰姐姐。”
韩夫人也跟着道：“伯母也罚了那日在花圃值班的丫环仆妇。”
陆小凤看了看世人，摸了下鼻子笑道：“所谓冤有头债有主，鬼神之说，不成信其无，也不成信其有。花满楼跟那东西无冤无仇，想来那东西想要借花满楼，倾诉怨气也不必然。又或者，那本来就是个胶葛人的恶鬼也难说。”
陆小凤知他一贯仁慈知软，不肯把人往坏处想，也不与他辩论。
温馨了半晌后，舒烨展开眼，一甩拂尘，分开枯井，朝世人走来。
舒烨一身青灰色道袍，头戴道冠，手拿拂尘，一派得道高人的模样。在小厮的带路下，徐行走进内院。玉天宝扎着两个小髻，也穿戴道袍，假装小道童的模样，跟在他身后。陆小凤和花满楼走在最后。
舒烨一行人刚呈现在长廊绝顶，韩老夫人就吃紧忙忙地迎了上来。
陆小凤攀着井壁，渐渐爬了下去。双脚在井底站定后，立即往上面叫道：“能够了，把尸身放下来吧。”
在一干人的谛视下，舒烨伸出两根苗条标致的手指，并拢，敏捷的点向眉心处，他乌黑的眸子，如同两颗浸水的虎魄，将浅显的表面映托的突然出彩。
将世人迎出来后，韩老夫人居于炕首，舒烨坐在火炕旁的一张太师椅上，韩夫人坐在劈面，剩下的陆小凤等人，则站在舒烨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