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九回过甚来瞧了他一眼,却见他一身夏袍牙白轻浮,盘膝端坐胡榻之上,端得是神闲气定,喜怒不形于色,比之三个月前兵荒马乱那一日,更有一番沉着风采。想了想,笑道:“这个好办。牵两匹骆驼来,谁用起码量的毒能将骆驼毒死,那谁赢;若不分胜负,便看谁的毒毒发更快;若仍在轩轾之间,那就看谁的毒更轻易施放。”
曾九微微一笑,对劲道:“如何样?我这毒很短长罢?”
欧阳锋心中微微一沉,晓得这局恐怕生变,但面上不露,淡道:“照客人叮咛,把毒血也放出一杯来,再比过。”
拾肆
曾九道:“噢……”边拖着长音,边将描金胡扇细细收折,娇声道,“大哥哥,你这般不晓得怜香惜玉,很难娶得上老婆的。”
欧阳锋道:“那么第三比呢?”
二人就此不言,单看第二头骆驼的情状。公然未几时,那骆驼也呜呼毙命,驼奴算着滴漏一报时,竟相差仿佛,不过眨几下眼的工夫。
欧阳锋浅笑道:“我不像你那么有雅兴,这蛇没名字。眼下它还没育成,我成心继以各种毒种配交,再过个几十年,生下了后代,你再来看也不迟。眼下么,它的毒性虽值得称道一二,却没这般计时比过。”
欧阳锋旁观不语,却见那骆驼口诽谤口一遇毒液,顷刻间便皮肉便惨白了一小片,血顿时止住不流。庄上奴婢在广场上摆好座椅、奉上茶点,举伞撑扇与二人乘凉,不过半盏茶工夫,那骆驼俄然前足一软,跪倒在地,呼呼喘气流涎,驼奴不管如何也唤不起,不过几个呼吸工夫,那骆驼便再不动了。
欧阳锋面不动容,他站起家来,两袖宽袍一展,向她作势一让,“既然要比毒,那么趁天气尚早――请罢。”
此时暑热渐沸,已是六七月份上。欧阳锋足等了她三个月才比及人,眼下以待客之礼将她迎进山庄,奉上香茶,陪坐酬酢,闻言只是笑了笑,道:“就按你说得办。可这个毒中之最,是如何个定法?”
曾九道:“取一只海碗来。”仆人不敢怠慢,未几时便从药房里捧出一只粗瓷大碗,曾九两指悄悄捏了捏那蜘蛛的头部,使鳌针在碗沿内一触,未几时针顶滴出一豆浆白透明的毒液,滑落到了碗底。曾九将那蜘蛛放回盒中扣盖,道:“碗里倒满水取一小酒杯,在这骆驼舌头上破个小口,把那杯毒水倒上去就行了。”
曾九瞧她生得也甚是仙颜,只不过白驼山地处大漠,府上买来的奴婢也多数是西域女子,身材丰腴高挑,偶有金发碧眼的,瞧着别有美好之处,不由想起一事,问道:“如何没瞧见繁奴姐姐?”
欧阳锋睨着她笑道:“这就不劳操心了。不过她与你一比,如同鱼目较之明珠,若我有你这般动听的爱姬,天然各式顾恤,舍不得这么狠心。”
曾九洗劫了他的药房,对他的家底略有所窥见,算是占了便宜,是以便嫣然道:“那便是我先。”说着,从袖中摸出一只银莲花形状的镂雕小盒,盒盖一开,只见内里正趴着一只婴儿握拳大小的银环蜘蛛,蛛背上犹生着诡异斑纹,瞧上去仿佛一小我脸普通。
曾九曼然道:“非也。”说着向一个驼奴道,“你将我毒死的那头骆驼放出一小杯血来,再给一头骆驼依法喂毒。不出盏茶时候,这匹骆驼也得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