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吴二,还不把他搬到车里去!”青年拂袖,足尖一点便回到了车里,帘子晃了晃,隐去他的身形。
马车走在路上摇摇摆晃,车檐上挂着的铜铃叮叮铛铛响着,仿佛有着某种奇特的韵律。
只是,才看了几眼,就让趴在地上的纨绔眉开眼笑起来。他的行动有些大,牵涉到了身上的伤口,因而那一脸笑容刹时被扭曲成了呲牙咧嘴:“可惜可惜……”他摇了点头,脸上挂着一种古怪的笑容看着青年:“这么标致的美人儿,顿时就要死了,真是可惜。”
纨绔子也不在乎,只蜷了身子,背靠着坚固的车壁,用青年扔给他的帕子草草将腹部的伤口捂住。苗条的身材缩在车厢的角落里,不过半晌,便传来了绵长轻柔的呼吸声……
固然他满脸灰尘与干枯的鲜血,但还是讳饰不住那精美如画的眉眼。只是,就算落拓如此,他还是扯着眉毛翘着嘴角,一副走马章台的纨绔后辈模样。
方才对车夫下的毒,已经是纨绔身上最后的防身兵器了,现在的他,真的就是摆在案板上的鱼肉,任人刀俎:“你想杀我就杀好了,归正你也活不长,鬼域路上有人陪少爷走,也不算太孤单。”
纨绔有点对劲:“而刚好少爷我,最体味的就是□□,牵机药的解法,也只要少爷我晓得。”他仿佛是很为这件事情高傲,挑起眉梢的神采的确张狂得讨人厌极了。
阳光洒在晶莹的肌肤上,透出一种让人夺目标玉色。抬起帘子的手线条流利美好,五指如葱管般莹润剔透,帘子前面的人终究暴露了脸。
‘嘶――’马车俄然停了下来,连带着全部车厢都震了两震。
令民气跳加快的沉寂在持续,青年高高在上地看着纨绔,如同俯视众生的神明。
纨绔咧着干裂的嘴唇又吐出一口血:“我又没说错。你家香主中了毒,真的快死了呀。”他眯眼笑起来,涓滴不管唇角不断涌出的血沫。
纨绔子脸贴在路面上对劲道:“闻声没?还……还不扶少爷我……”
看来纨绔子对于美色一途公然体味颇深,帘子前面的青年有张俊雅斑斓的脸。或许斑斓用来描述男人仿佛有些不得当,只是,除了这个词,仿佛也没有别的笔墨能用来描述青年的样貌了。
“你!你个混蛋!信不信少爷我扣你人为!”‘啪!’地一声,背脊撞上了车壁,喉中腥甜上涌。
“看来我猜得公然不错。”他很有些对劲,“公然是个美人儿……”
他连手都不肯伸出去,只用脚尖推着纨绔的袖子,把他赶到车子的角落里。
车厢里的人气味稳定,“吴二,绕路走吧。”
在车夫倒下去的一刹时,车厢里的青年就已绷紧了身材。斑斓的眼睛眯了起来,这让他整小我看起来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云豹。
纨绔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,任暴虐的阳光晒得嘴唇干裂,“算了算了,你们滚吧,我再躺会儿。”他有力地摇了摇手,叹一口气唏嘘道:“可惜你不是个女人,少爷的好……你不懂。”最后这三个字特地用了重音,听起来带着一种难言的含混。
黄土路上有个东西挡住了路,让马车不得不断了下来。说是东西仿佛有点不太精确,因为――那是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。
车厢里的青年气得涨红了脸,拳头握了又握,却毕竟忍下了脾气:“吴二,给他二十两银子,我们走!”前面几个字,的确是咬着牙根吐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