慎琅华垂下视线,掩去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波澜。
时入四月,桃花已经开端干枯,粉白相间的花瓣零零散散的飘落下来,有的落在了泥土上,有的则覆到了她的身上。
琅华轻声道:“我也没有睡熟,说吧,笑甚么呢?”
慎琅华木然的被宫人拉走,被他们逼迫跪在椒房殿外,她试着辩白,但是没想到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,等来的是皇后冷冷的一句:掌嘴六十,跪于蕙草殿外向尹姬请罪。
当年慎氏遭到的各种礼遇,放纵没有证据证明与皇后无关,但是皇后乃是后宫之主,她如何能够会不晓得,就算她之前真的是不晓得,当日蔷儿在椒房殿外跪了凉天,皇后就算是瞎子聋子,也能从身边的宫人丁中晓得原委了吧!但是皇后却假装不晓得,她不肯意脱手,她也把慎琅华当作了仇敌。
封了夫人今后,她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穿戴夫人位分的服制去尹姬的宫中夸耀。
流水的影象随之而来,慎氏琅华生于邯郸,世家之女,二十多年前随父兄入京向叔父拜年,却偶尔与当朝天子在上元节了解,一见倾慕,陛下也倾慕于她的仙颜,一道谕旨将她聘入宫中,那年,她十四岁。她的父亲和族人虽不在朝中为官,但慎氏一族世代书香,在邯郸也很驰名誉,又因着上元节的境遇,是以她的品级是那一批进宫的家人子中最高的,为慎姬。
这一句话,打醒了她曾经统统天真的胡想。
幸而自小陪她长大的婢女蔷儿不离不弃,蔷儿求遍了后宫中的每位主子,未央宫是陛下的住处,侍卫层层扼守,蔷儿虽故意直接奉告陛下,让陛下替慎琅华做主,但是蔷儿人微言轻,她连门都进不去,更遑论是把她的事情奉告陛下了;椒房殿是皇后的寝宫,后宫的事情都交给皇后办理,蔷儿跪了两日,皇后却闭门不见;建章宫是太后的居处,但太后早已称病不见外人……最后,蔷儿将脑袋磕破,将双膝的血肉跪烂了,才请来了隐居北宫的镇静后的帮忙。
窦漪房手腕狠辣,这么多年来,刘恒宠幸过的妃嫔无数,但是能怀上孩子的,或是安然生下孩子的,底子寥寥无几。
蔷儿赶快上前请罪道:“奴婢不知夫人正在歇息,偶然打搅,请夫人恕罪。”
在其他家人子接踵抬去侍寝时,好笑她还在痴痴的等候一个早就把她健忘了的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