固然四百年工夫乍过,那些人那些事早已泯没于汗青,但彭城那矗立的城墙却还是耸峙于群山之间,只是添了四百年风吹雨打的陈迹。
任知节叹了一口气,扭头看向城墙拐角以后,那边火光冲天,还能模糊闻声哭号。
她跟着郭嘉拐过城墙,来到角落,这里阔别了曹军屠城之处,耳畔没有了那一声声惨嚎,她缓了口气,便闻声身前郭嘉问道:“表妹之前来过彭城吗?”
任知节笑道:“那是天然。”
大败徐州军,获得彭城,曹操脸上多了些高兴之情,他瞥见任知节从城墙高低来,便笑道:“知节,这一战你功不成没啊。”
任知节从城墙高低来,正遇着曹操等人骑马进了城来。
城门口的守军见状忙不迭想关门,任知节眼尖,从马鞍上系着的箭袋中取过弓箭,拉弓搭箭仿佛只在一刹时便完成,世人还未反应过来,她弦上之箭已经射出,正中那守军额头,守军闷哼一声,倒在了门下,她收起弓箭,朝身后高喊:“冲!”
郭嘉凌晨醒来,听到兵刃相撞的声音,他未几想,就晓得任知节又跟那几名大将在营地中开打了,他披上外套走出营帐,一群夙起的兵士们已经围成一圈了,他走上前去,便瞥见人群中任知节一身戎装,手持长/枪,正与曹洪站于一处,她出枪角度极其刁钻,令人防不堪防,曹洪一个不慎,便被她枪刃拍到肩头,她当即收枪,然后嬉皮笑容地朝曹洪伸脱手:“子廉叔,你输了。”
任知节咳了几声:“如果不是子廉叔说要用明天份的口粮来做赌注的话,我会的。”
曹操浅笑点头应允,任知节还将来得及说话,便被郭嘉拉走了。
任知节昂首看向他,他脸上笑意微敛,那双老是弯着的眼中带了些凝重,她愣了愣,然后说:“表哥如何这么说?”
帐下将士一愣,曹操却拍着案几大笑道:“陶恭祖真乃我曹孟德的知心人!”
任知节怒喊:“郭奉孝!食我大枪!”
“知节此番探敌,可有攻城之策?”曹操问道。
她拳头又捏紧,道:“但是明公不该如此,陶谦有错在先,明公率军攻徐州乃是人之常情,此番夺得彭城,更是应善待彭城百姓,博得仁义之名,而屠城乃是失仁之举,明公千万不成屠城啊。”
任知节正要说话,却闻声一声极其刺耳的惨叫,她一愣,侧过甚去,却见进了城的曹军涌入街道两旁的百姓家中,一阵高过一阵的惨叫从屋中传来,乃至另有婴儿凄厉的哭泣。
任秋名佳耦皆是颍川人士,任知节也生于颍川,自小随母亲居住于颖阴,按理说从未到过徐州。
任知节不说话,只是低头看向脚下感染了血迹的地盘。
曹操雄师全军带孝,比拟之前一身玄甲出征如同黑云压城普通气势逼人,此次一身白孝倒显得庄严悲戚。曹操城门口与任知节等人一番调笑以后,脸上的神采终究和缓了些,只是跟着越来越邻近徐州,他眼中的暴躁与仇恨更加较着,除了郭嘉还能笑着跟他聊谈天,其别人在他面前走路都是蹑手蹑脚的。
她挥起长/枪,眼中带火,往郭嘉冲去,曹洪眼疾手快拦住了她,郭嘉笑眯眯地看着被曹洪艰巨拦住的任知节,打了个呵欠,紧了紧身上的外套,轻飘飘地说:“又困了,我去睡个回笼觉,知节少女等会儿开饭的时候叫我起床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