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娇冷眼看着,冷不防问了一句:“不嫌堵得慌吗?”她指指杯底没能吞下去的那一层玉屑,“这些卡在嗓子眼里,很难受吧?”

“你明天说话如何阴阳怪气的?”阿娇皱眉。

刘彻不睬她,建章宫里多是燕、赵地区的美女,他唤来主事排起歌舞,又让人把委宛善佞的李延年叫过来,筹算在此地度过一个镇静下午。阿娇不耐烦:“我走了。”

“没偏离方向吧?”霍去病迎上去握住阿娇的手,阿娇下认识地一避,霍去病跟着一截,抓住她指尖,顺势往下一滑一扣,构成个十指交握的姿式。感受是很奇特的,手心密密贴着,血脉的搏动仿佛都贴切可闻,间隔一下子拉到近无可近,但是仿佛又不好过分回绝――虽说十指连心,毕竟相扣的是手不是心。

细雨敲击着油布帐篷的外壁,“啪嗒”“啪嗒”,一声又一声。无星无月的夜里,草原上只要模糊几点亮光,那是不知明的篝火。有军士在守夜,兵器拖在地上,间或收回刺耳声响。

“如果有一天朕死了,那么必然先叫你殉葬。”刘彻冷冰冰地、用一种埋没镇静的语气说,“在茂陵,朕给你留好了地盘。”

“胆量天然必须有,怯懦鬼打不了仗。但洞察全局的目光、及时决策的才气,少一点都不可。谁都晓得兵贵神速,废话,兵法上写得明显白白――但没人想过为甚么我的马队那么快?”

阿娇靠在坐位上,用手背撑着下巴,眼神明显灭灭,仿佛心不在焉。她的眼睛是这么斑斓――让人悲伤、悔恨的斑斓。

霍去病将中间炉子上烧着的水壶提下来,取出虎帐中的豪侈品龙井贡茶,又将本身常用的玉盏用热水烫过给阿娇泡茶喝。听了这话他顺势讽刺:“匈奴人有个民风,人死以后在宅兆前面要堆石头,此人生前杀了多少仇敌,就在坟前堆几块石头。我看如果哪天我死了,宅兆前面估计得堆成一个祁连山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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