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恒强,无恒弱。最坚固的钢铁,在某种环境下能够一碰即碎。夜茴早听过这个事理,可她现在才真正明白。
夜茴当然照做。
那天她去长乐宫,劈面瞥见一个标致的女官。她的皮肤是一种不普通的惨白,大眼睛,长睫毛,穿一身浅绿色的布衣裳,绣花鞋,墨黑头发梳成辫子盘在头上,用玉簪簪好,神采中有一种说不出倦怠。
假定霍去病赢了,可他与皇后反目标话,那么皇后仍然没法胜利。
夜茴正在惊奇不定,却闻声皇后说:“唉,紫英,这么多年不见,你还和之前一模一样。”她停顿半晌,又浅笑道:“不像我,我老了。”
“甚么?”可皇后随即变色,“孙恩造反,道韫的后代丈夫全数被叛军殛毙?……那她……那她如何过得去?”
皇后的眼神垂垂凝定,可她较着比刚才衰弱。她问许复道:“你能读人的潜认识?”
年节方才过完,霍去病再次受命离京。夜茴为他打理着冠军侯府,隔三岔五往长乐宫里进献东西。现在她发觉出宫别居的好处了,顶着皇后亲信女官的名头,她能够交友外臣、联络四大师族、公开里运营权势……要钱有钱,要人有人,要权有权,虽有酸楚煎熬,更多的是轻松欣喜。
霍去病没有复书。皇后没有再去见霍去病。帝后二人冲突日显,现在军权两分,一部分在霍去病手中一部分在卫青手中,此次大战是卫霍二人的合作,更是帝后二人的斗争!
“倾国倾城啊,真正的倾国倾城。”
她孤峭地站着,夜风吹起她的衣衿,她眺望着暗中的天涯,而她的眼神――谁也说不出那是多么悲伤的眼神。
当年她母亲窦夫报酬女儿筹算计算,谋的也不过就是冠军侯府夫人的位置,现在她里子面子都有了,不知多么欢畅,只是日日催着夜茴实至名归,把名分争到手。
皇后沉默,回身欲走:“明后天你都不必来这里。”
皇后猝然回身,盯着她。
“我一贯感觉这话有些无耻。”皇后惊奇地说。
“甚么啊?”许复道轻俏地一笑,“我听不懂您说甚么哪。”
而就在这时,京中传来动静,匈奴人以两路雄师攻击右北平和定襄郡,杀掠汉人1000余人而去。帝后二人决意派卫霍领雄师出战,毕其功于一役,完整赶走匈奴人,剿除其雄师队。
“你别不信。”卫子夫说,“入宫那天多少人亲眼瞥见她召来刘陵翁主?哦,你是没见过,但我见过的,活脱脱就是陵夫人的模样,我还和她说了一句话!天哪,吓得我早晨都没睡着,谁说这世上没有鬼神?”
“他不是骗陛下说有长生不老药,成果又没做出来,被腰斩了么。”
夜茴感觉不安,她去信给霍去病,霍去病请她在长乐宫中多住几日,看着些许复道。他说:“阿娇已半月未至我处,我心难安。不日即派人往胶东王封地查探许复道来源。”
虚空中并不存在的人又对皇后说了甚么,大抵是温言安抚,或者其他。夜茴明白,皇后能看上他,那小我必然不是普通人,就算是许复道制造的幻像,也毫不会差得太离谱。
那天早晨,她潜到西侧殿悄悄探看。殿内刻下繁复阵法,一重重灯海中,许复道穿一件黑袍子,披头披发,她跳奇特跳舞,不住喃喃细语。夜茴凝神一听,只感觉头昏目炫。皇后按剑站在阵外,她目不转睛凝睇着许复道,眼神垂垂浮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