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知县笑道:“莫非无事便不能劳动四泉兄的台端了不成?须知克日秋风送爽,恰是吃鲈鱼的好时节。昨日江上来往的两个客人,送了我几尾新奇的鲈鱼,甘旨不成独享,兄弟我便想着设一雅宴,请一请清河县中的豪杰豪杰。说豪杰谁是豪杰?第一名当然非你四泉兄莫属了!”
等下人端上茶来,饮过甚盏茶,西门庆才道:“却不知拱极兄本日唤小弟来,却有何要事?”
一边想一边心中悄悄烦恼。固然他已经接管了西门庆这个身份,但他却不晓得如何面对吴月娘这个老婆。面对姣花软玉,如果说他没有觊觎之心,那是哄鬼的话,但是,他毕竟还是过不了心头的那一关——这但是旁人的老婆啊!
西门庆“哦”了一声,俄然笑了起来:“赶得好不如赶得巧,我正有一事,想求拱极兄和周大人、夏大人帮手。”
西门庆站起家:“月娘,我这便去了。这些借券你且收好,我倒要看看,这些家伙又能蹦跶到几时?”
斯须,知县李达夫已经转过照壁,和西门庆打了个照面。但见他——脚穿粉底靴,头戴乌纱帽。官衣丝绣飞,玉带小巧造。檀卷公子捧,坐褥丫环绕。嘴尖擅tian菊,眼溜好卖俏。见钱笑盈盈,对民多吼怒。号称父母官,实为豺狼盗。
请柬中倒也没提有甚么要事,只是请西门庆在明天县衙坐堂结束后,在县衙门中一会。西门庆想了想,不由得笑了笑,遂将来旺传了上来,叮咛他如此如此,来旺点头去了。
吴月娘倒是个知进退的女子,听到丈夫有外务,她固然恋恋不舍,但早已把西门庆的手松开了。
西门庆字四泉,常日里李知县固然对他非常优礼,也只不过称呼他“四泉”、自称“本官”罢了,本日却变成了“四泉兄”而自谦“兄弟”,西门庆内心更明白了几分。
西门庆假惺惺隧道:“这可使不得!大人是朝廷命官,小人是一介白身,樗栎之材,安敢仰攀泰山北斗?”
李知县暗中松了一口气,当下便大包大揽道:“四泉兄的事,就是我李达夫的事!便是那周南轩和夏龙溪的话,也包在兄弟的身上!若他们敢不承诺,我和他们这两个狗才结斗大的疙瘩,势不两立!”
西门庆固然交代官府,但他一介白丁出身,向来没享用过这般礼遇,本日俄然例外,不由得点头悄悄好笑:“必定是那话儿策动了!”
唉!将来是如此的难以推断,怎能不叫民气乱如麻?西门庆强行收束着本身心中被吹皱了的一池春水,进了书房后先叮咛玳安去筹办出门拜客的衣服,然后翻开了清河县知县李达夫的请柬。
官署之上,那小李公子号召着奉上香茗,摆上时新果品,然后就恭恭敬敬鄙人首陪坐着说些闲话。等喝过了几盏新茶,却听得前面云板三声,西门庆便晓得,李知县退堂了,因而站起来,到官署阶下站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