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徽苗条的手指敲着御案,收回笃笃轻响,半晌点头道,“做得不错,干脆别让他发觉,且看他下一步有何行动,是将你视为一条藤上的,还是借机发难,用不了多久也就该发表了。”

这话令在场三人都有些难堪,一时面面相觑。沈徽向容与点点头,表示将茶盏中的茶填满。只这一个小小的行动,顿时让人顿感结壮。想想西厂到底是天子的耳目,本身晓得的事,沈徽必定也已晓得,容与垂眸一笑,斟过茶,还是退回原处站定。

蔡震跟着躬身揖手,“皇上,林容与幼年贪功,本就不该担此重担,现在人证俱在,贪墨国税,罪不容诛!请皇上从速将其定罪,以正典刑!”

沈徽跟着伸手,指了指他,“容与在扬州的所作所为,朕并不想究查,因为整桩事,原就是朕授意他做的。朕甫在两淮实施开中法,牵涉很多好处,怕是早有很多人打从中并吞的主张。户部卖力盐商和盐引,任务严峻,朕必必要晓得,为朕办理财务的人可否死守原则,不可私贿。朕令容与去摸索你们,成果令朕很绝望。容与为钦差,代朕巡盐,扬州高低人等便对他曲意阿谀,极尽凑趣之能事!户部也一道沦亡,他伸手向你们要甚么,你们便给甚么!是不是今后朕身边的人出去,打着朕的灯号,你们就甚么话都肯听,甚么事都肯做?你们这些人就是如许替朕办理国库,如许尽忠朕的?”

“你们要脚本参奏的人来了,朕不会只听一面之词,如同阁老所言,也需问问被参之人,可有甚么辩白。”沈徽挥手,命容与平身,将一本折子抛至他面前,“你本身看看吧。”

跟着话音落,暖阁里堕入一阵温馨,隔了一会儿,秦太岳率先突破沉默,“皇上,王允文所说毕竟是一家之言,究竟在扬州产生何事,也只要他和林容与二人晓得,不如听听厂臣有何辩白?”

好一番诘问!要不是容与性子沉着沉稳,只怕也要面露惊奇之色。料不到沈徽竟然倒打一耙,不但替他讳饰所谓威胁贿赂,更坐实了户部及王允文欺上媚下,让对方有口难辩之余,全不留一点昭雪余地。

沈徽待他看完,沉声问,“这上头说的你可有做过?”

“这倒成了个死帐了,”沈徽嗤笑,“一个说有,一个说没有。除却天知地知,其他人也无从晓得了?”

容与称是,“至于那钱,皇上甚么时候要用,如何用,您叮咛臣就是。”

容与内心更清楚,淡笑道,“真凶你我都心知肚明,可惜动他不得,至于杀人者,眼下也一定还活活着上。与其吃力找出所谓真凶,不如先动手将此事报与皇上晓得。你且写道折子,务必交代明白,整件事来龙去脉。”

“蔡公这话非常明白。朕也感觉阿谁盐商才是关头,只可惜,昨日西厂的人漏夜来回禀,阿谁长芦花盐商俄然在一夜之间消逝了,朕当时便感觉奇特。”沈徽说着,扬起手中奏折,曼声轻笑起来,“不过本日见诸位递上这份折子,朕也就不奇特了。”

秦太岳微微一笑,“皇上细想,现在百官外臣,或惧容与之威,或附容与之势,皆是因为晓得他身后所依仗的是皇上您。这是官吏畏敬皇上,天然是功德。昔年宇文泰与苏绰曾对坐论贪,苏绰曾言,天下无官不贪,不怕官贪,就怕官有异志。这么看来,朝中官吏虽非个个廉洁如水,但却对皇上心无贰志,老臣实在是替您感到欣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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