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荟一听那武元乡公主的名号便头大,此女是汝南王的三女,城中出了名的刺头,无事尚且要招惹些事出来,姜家如许的家世不成了她的活靶子才怪,明日恐怕不能善了。
那两个侍女走到外院,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。
“不然呢,若不是生得好殿下会理睬姜家这类家世?”另一名侍女笑着道,“传闻殿下本来只请了姜二娘一人,没想到买一斤猪肉还饶了八两下水。”
“不是卫七娘啊......”三娘子不免有些绝望,忍不住自言自语道。
“这海棠糕做得真是惟妙惟肖,”钟荟问身边捧盘的侍女,“色彩是以玫瑰花汁染的么?闻这香气不像是中原产的玫瑰,是西域来的么?”
“我才不怕呢,殿下见我生得美便舍不得打我,说不得倒反过来打你个告刁状的蒜头鼻!”那刁钻的侍女捏着常猴子主般的声口道:“貌美的告貌丑的,本公主不消问就晓得,定是丑人多捣蛋,拖出去打十笞杖......等等,竟敢长了只蒜头鼻?再加五杖!”
钟荟确切只想着在宴会上吃好吃的,但是她自发这欲望非常纯粹和朴拙,并没有甚么羞于见人的,一样三娘子一心想要跻出身家贵女之列,也没甚么见不得人,只不过前一个欲望必定能实现,后一个欲望则必定要落空。
如何听她如此说来,姜家竟然很有端方么?钟荟将嘴快紧抿住,她感觉现在如果不慎张了嘴,下巴恐怕得掉到脚面上。
常猴子主本人虽不着调,府上的下人倒是很有端方,只作没闻声,脸上涓滴不现异色,连笑容也没有稍减半分。
圆脸的侍女以手掩口,凑到另一名侍女的耳边小声道:“这姊妹俩不同可真大。”
“阿姊如何也还不寝息?”三娘子反问道,“如果无事就早些安设吧,我另有五篇诗未诵完呢。”言下之意就是你这闲人别碍着我做端庄事。
“有劳,”钟荟下昼寝了一起,又洗去了一起风尘,此时毫无疲态,换上一件烟色绣山矾花的单衣,丁香色罗裙,在竹灯笼的光晕中更加显得端倪清秀,“本日另有旁的客人到吗?”
那圆脸侍女作势要揪那刁钻侍女的耳朵,两人抬高了声音嘻嘻笑着打闹成一团。
一名侍女在廊下候着,待他们清算伏贴,便请道:“前厅中已略备薄酒粗饭,请女公子随奴婢来。”
钟荟和姜明淅别拜别各自房内盥洗换衣不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