垂垂香消玉减。忽一日,道君天子在于便殿,敕唤殿前太尉杨戬前来,天语传宣道:“此位内家,原是卿所进奉。今着卿领去,到府中将息病体。待得痊安,再许进宫未迟。仍着光禄寺每日送膳,太病院服侍用药。略有转机,即便奏来。”
望吾师全面救我!”道罢,深深便拜。佛印听罢,呵呵大笑,便道:“你休烦恼!我救你。”遂去书袋内,取出一幅纸,有见成文房四宝在卓上,佛印捻起笔来,做了一只词,名《浪淘沙》:昨夜遇神仙,也是姻缘。清楚醉里亦如然。睡觉来时浑是梦,却在身边。此事怎生言?岂敢相怜!未曾抚动一条弦。传与东坡苏学士,触处封全。
暮已时醒微力
佛印传闻罢,大惊曰:“娘子差矣!贫僧夜来感蒙学士见爱,置酒管待,乘醉乱道,此词岂有他意?娘子可速回。倘有外人见之,无丝有线,吾之清德一旦休矣。”琴娘听罢,那边肯去。佛印见琴娘尽管尤殢不肯去,便道:“是了,是了,此必是学士教你磨难我来!吾修行数年,止以诗酒自娱,岂有尘心俗意。你若实对我说,我有救你之心。如是不从,别无区处。”琴娘见佛印如此说罢,眼中垂泪道:“此果是学士使我来。如是吾师肯从贱妾*之欢,明日赏钱三千贯,出嫁夫君;如吾师不从,明日唤管家婆决竹篦二十,逐出府门。
二诗寄去,少游读罢,叹赏不已。其佳耦酬和之诗甚多,不能胪陈。厥后少游以才名被征为翰林学士,与二苏同官。一时郎舅三人,并居史职,古所罕见。因而宣仁太后亦闻苏小妹之才,常常遣内官赐以绢帛或饮馔之类,索他题咏。每得一篇,宫中传诵,声播京都。厥后小妹先少游而卒,少游思念不置,毕生不复娶云。有诗为证:
这首词调寄《柳梢青》,乃故宋时一个学士所作。单表北宋□□开基,传至第八代天子,庙号徽宗,便是神霄玉府虚净宣和羽士道君天子。这朝天子,乃是江南李氏后主转生。父皇神宗天子,一日在内殿看玩历代帝王图象,见李后主风神身形,有蝉脱秽浊、神游八极之表,再三赏叹。厥后便梦见李后主投身入宫,遂出世道君天子。少时封为端王。从小风骚俊雅,无所不能。后因哥哥哲宗天子上仙,群臣扶立端王为天子。即位以后,海内乂安,朝廷无事。
照少游诗念出,小妹叠字诗,道是:
说罢起驾。东坡和众僧于寺门以外跪送过了,仍然来做斋事,不在话下。
东坡诗云:
当下琴娘得了此词,径回堂中呈上学士。学士看罢,大喜,自到书院中,见佛印盘膝坐在椅上。东坡道:“善哉,善哉!真禅僧也!”亦赏琴娘三百贯钱,择嫁夫君。
采莲人在绿杨津,在绿杨津一阙新。一阙新歌声嗽玉,歌声嗽玉采莲人。
琴娘听罢,吓得颤做一团,道:“领东人钧旨。”离了房中,轻移莲步,怀着羞脸,径来到书院内。佛印已自酣醉,昏倒不省,睡在凉床之上,壁上灯尚明。琴娘无计何如,坐在和尚身边,用尖尖玉手去摇那和尚时,一似蜻蜓摇石柱,蝼蚁撼太山。和尚鼻息如雷,那边摇得觉!
赏花归去马如飞,去马如飞酒力微。酒力微醒时已暮,醒时已暮赏花归。
常日万篇何地点?六丁清算上瑶宫。
常常于说话之间,微微挑逗。谁知佛□□冷如冰,口坚如铁,全不见涓滴走作,东坡只是不信。厥后东坡为吟诗冒犯了时相,连遭谪贬,到哲宗天子元祐年间,复召为翰林学士。当时佛印游方转来,仍在大相国寺挂锡,年力尚壮。东坡一见,想开初年披剃之事,遂劝佛印:“若肯出家退隐,下官当力荐清职。”佛印那边肯依!东坡遂嘲之曰:“不毒不秃,不秃不毒。转毒转秃,转秃转毒。”佛印笑而不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