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州牧郡守俱闻其名,交章荐举,朝廷徵为议郎,下诏会稽郡。太守奉旨,檄下县令,克日劝驾。许武迫于君命,料难推阻,叮咛两个兄弟:“在家躬耕力学,一口我在家之时,不成懈废业,有负先人遗训。”又叮嘱奴婢:“俱要谨慎循分,听两个家主役使,夙起夜眠,共扶家业。”叮嘱已毕,清算行装,不消官府车辆,本身雇了脚力登车,只带一个童儿,望长安进发。不一日,到京朝见受职。

众父老见他兄弟三人交相谦让,你不收,我不受,一齐向前劝道:“贤昆玉所言,都则普通事理。长文公若独得了这田产,不见得向来成全两位这一段苦心;两位若迳受了,又负了令兄长文公这一段美意。依老夫辈鄙意,宜作三股均分,无厚无薄,这才见兄友弟恭,各尽其道。”他三个兀自你推我让。那父老中有前番那几个朴直的,挺身向前,厉声说道:“吾等刚才分处,甚得中庸之道,若再推逊,便是矫情沽誉了。把这册籍来,待老夫与你分剖。”许武弟兄三人,更不敢多言,只得凭他主张,当时将田产配搭三股分开,各自管业。中间大宅,仍旧许武居住。摆布屋宇窄狭,以地点粟帛之数赔偿晏、普,他日自行改革。其僮婢,亦皆分拨。众父老都称为公允。许武等三人见礼作谢,邀入正席喝酒,尽欢而散。

圣贤一段苦心,庸夫岂能测度。

众父老一贯知许武是个孝弟之人,这番分财,定然辞多就少。不想他般般件件,自占便宜。两个小兄弟所得,不及他非常之五,全无谦让之心,大有凌辱之意。世民气中甚是不平,有几个朴直白叟愤怒不过,竟自去了。有个心直口快的,便想要开口,说公道话,与两个小兄弟做乔主张。此中又有个老成的,背后里捏手捏脚,教他莫说,以此罢了。那教他莫说的,也有些见地,他道:“繁华的人,与贫贱的人,不是普通肚肠。许武已做了显官,比不恰当初了。常言道:疏不间亲。你我终是外人,怎管得他家事。就是好言相劝,料一定服从,白费了唇舌,到教唆他兄弟反面。倘或做兄弟的肯让哥哥,非常之美,你我又呕这闲气则甚!,若做兄弟的心上不甘,必定争辩。等他争辩时节,我们替他做个主张,却不是好!”恰是:

事非干已休多管,话不投机莫强言。

忙忙如丧家之犬,吃紧如漏网之鱼。担渴担饥担劳苦,此行谁是故乡?叫天叫地叫祖宗,惟愿不逢鞑虏。恰是:宁为承平犬,莫反叛离人!正行之间,谁想鞑子到未曾遇见,却逢著一阵败残的官兵。他瞥见很多避祸的百姓,多背得有包里,冒充号令道:“鞑子来了!”沿路放起一把火来。此时天气将晚,吓得众百姓落荒乱窜,你我不相顾。他就乘机劫掠。若不肯与他,就殛毙了。这是乱中生乱,苦上加苦。

运退黄金失容,时来铁也生光。

话说大宋自□□开基,太宗嗣位,历传真、仁、神、哲,共是七代帝王,都则偃武修文,民安国泰。到了徽宗道君天子,信赖蔡京、高俅、杨戬、朱之徒,大兴苑囿,专务游乐,不以朝政为事。乃至万民嗟怨,金虏乘之而起,把花锦般一个天下,弄得七零八落。直至二帝蒙尘,高宗泥马渡江,偏安一隅,天下分为南北,方得歇息。此中数十年,百姓受了多少痛苦。恰是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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