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……”阿芙娇羞地低头,语声更加柔腻,“阿芙好想相爷。”
唐初楼微微点头,目光在天井里一转,落在大雨中垂首肃立着的十二娘身上,在她四周的雨地上,或仰或伏,倒着七八个死了的羽林卫。她手中金铃剑斜斜指出去,仍处于随时进犯的状况,雨水打在剑穗系着的金铃上,收回清越铃鸣。
车门帘被掣开,一个漂亮的小厮敏捷地自车上跳下,撑开手中玄色大伞,将脚凳抽下放好,以后便恭恭敬敬立在车前,将伞撑得高高的,静待车内朱紫下车来。
唐连将手中的伞再往她那边挪一挪,只不知说甚么安抚她,少顷,拉住她手往廊下走,将她送进之前养病的那间屋内。十二娘浑身发冷发木,认识也有些昏愦,呆呆地由着他摆布。
两个羽林卫抬着一大木桶热水送来,唐连表示二人将木桶抬去屏风后,低声对她道:“门口都由我的人守着,毫不会放阿芙出去,你洗无缺好睡一觉,相爷那边,我会替你周旋。”
唐初楼侧头看她,唇边有和顺的笑意,眼中似有宠溺之色,伸手在她嫩生生的脸颊上轻捏了下,道:“想我没有?”
唐初楼将洗好的碗悄悄放入畚中,凝目看唐连半晌,唇边微有笑意:“也好,我正有很多事问她,便待问明白了再行发落。”
唐连这才松了口气,他最清楚这医馆内的格式,忙将唐初楼引到居中那间配房门前,翻开门请他出来。
车后乌泱泱一片人马,均是披甲戴盔的随行羽林卫。
一辆乌沉沉的马车在院门口愣住。
两间屋子离得不远,没几步便到,房门半开着,低垂着青幽幽的竹帘。
“相爷有话问,叫您顿时畴昔。”
眼角余光扫出去,便见一只乌皮*靴踩上脚凳。
唐初楼的目光淡淡扫过十二娘,又转回唐连脸上,问道:“阿连,真是你十二姐杀的人?”
靴子的仆人是位身披玄色大氅的清贵男人,他微躬着身从马车内出来,举手抬足间文雅安闲,头发梳得一丝稳定,全数拢于发顶整整齐齐束在白玉冠内。那是个漂亮傲慢的男人,清楚已过三旬的年纪,可那张脸却看不到任何光阴的陈迹。一双眉生得极好,乌黑浓长直飞入鬓角中,狭长凤目中模糊有霸气四溢,只一眼便叫人矮去三分,不由自主为那傲视天下的气势所佩服。
唐连在外禀了一声,听到内里唤他出来,这才掀帘出来。这间配房是后院这些屋子中间最大的一间,医馆的屋舍多数粗陋,因是要号召病人,便都是单进,只用屏风在中间做了隔断,这间也不例外,只陈列稍讲究些,眼下连那屏风都被挪到了一边,可说是一览无余。
她抬开端,将眼中泪意忍归去,望住唐连展颜一笑,轻道:“阿连,真好喝。”
唐连点点头,内心倒是迷惑,这时节相爷不是正跟阿芙在一起,论理是不该招他去的,如何倒叫他畴昔?莫非是阿芙告了他的状,相爷找他去对证不成?但这也不大能够,相爷超拔睿智,谁是谁非,内心自有一本帐,又岂会听一个小丫头调拨?
姜汤入腹,冰冷的胸臆间方有丝暖意返来,也只唐连才这般知冷知热,在她感觉冷到顶点时,为她煮上一碗暖心汤。
“十二姐——”唐连不知何时走过来,很有些担忧地看着她。
他的目光从金铃剑上缓缓收回,微皱起眉,很有些漫不经心肠问唐连道:“这是如何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