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远用力地点头,将冰蚕卵放在玄蛇的头上,叮咛道:“玄蛇,你头上有蚕母的孩儿,不要乱动,免得它掉下去,晓得么?”
只听一声低吼从地下降落沉地传来,池沼水面上俄然呈现了一个庞大的旋涡。那旋涡的力道微弱非常,将全部兑泽斋的红色瘴气尽数吸入此中,引得风起云涌,天象大变。玄蛇忙奋发神息将周身护住,免得头顶上的两人被这暴风扫落。半刻钟以后,不但红色瘴气,连池沼里的水分也被完整地吸干,兑泽斋重新暴露了干爽的泥土。
他如何晓得蚕茧中有幼儿?舒远暗自吃惊,幽地冰蚕母却点头道:“不愧为琅嬛福地之主,恰是为我那不幸的孩儿。”
“咦?”钟零羲还未出声,黑水玄蛇已奇特的说了一声:“这不是死了快二十万年的幽地冰蚕吗?”
钟零羲道:“折煞鄙人了,娥皇神女尚且不敌蚕母,鄙人又如何当得起尊上二字?蚕母甜睡二十万年,本日醒来,不知有何见教?”
玄蛇当真地答复说:“晓得!”
钟零羲闭了闭眼,终究点头,却又双手拢袖,恭恭敬敬地给蚕母施了个大礼,口中道:“吾谢过蚕母。”
舒远悚然一惊,钟零羲立即将他拉入怀中,望着那庞大的蚕茧淡淡道:“忸捏,一介凡人,何故当得起幽地冰蚕母的夸奖!”
幽地冰蚕母道:“洞主对吾儿有拯救大恩,老妪却功力尽毁,内丹碎裂,无觉得报,唯有身上所存七条冰蚕灵筋可赠送,望洞主莫嫌粗陋,必然收下。”
钟零羲道:“这幽地冰蚕并没有死透,一向在甜睡着。它是冰属性的,一向接收兑泽斋的水属灵气疗伤,那些瘴气,便是它排挤的毒素。”
“为保孩儿,老妪束手就擒,以休眠*封闭六识,任由娥皇神女将老妪埋上天下。期间不知光阴,直到十数万年前一阵哭声将老妪惊醒。”
“见教一语,如何敢当?”幽地冰蚕母道,“老妪苟延残喘二十万年,只为等候本日之机遇,盼尊上能了结老妪之愿,让老妪放心赴死。”
钟零羲再一次熟谙到亲情的巨大,他几近是立即点头,正要说话之时,幽地冰蚕母又道:“洞主,老妪内丹已毁,又背负灭族的罪孽,早已了无买卖,这灵筋与其随老妪化为灰尘,不如赠与令徒,他日若赶上冰水属性的劲敌,还能庇护令徒。”
舒远不知为何心上涌起一阵难过,固然幽地冰蚕母身上背负了诸多罪孽,但它珍惜孩儿的心却不是假的。
只听幽地冰蚕母呵呵笑道:“一介凡人?是我老眼昏花了,尊上包涵。”
钟零羲微微点头,握住舒远的手,低头道:“玄蛇,我们出去吧。”
舒远点点头,正想说话,俄然一个衰老的女声响起:“这位小友当真见地博识。”
此言一出,连钟零羲也不由神采一震。舒远不知何故,迷惑地看了钟零羲一眼,钟零羲微微点头不语,心中却晓得。蚕虫乃是无筋之物,幽地冰蚕十万年才生出一条灵筋,乃是比内丹更首要的物品。内丹损毁落空的不过是修为,只要意志果断,自可重新再来,但灵筋倒是性命,比方人之骨骼。抽筋之痛天下无任何生灵能忍,这幽地冰蚕母为了它的孩儿,竟不吝以如此首要的灵筋互换!
钟零羲见那蚕丝仍连接着舒远手中的蚕茧,便负手于后,沉声道:“蚕母既已将此儿托付于我师徒,何故仍心存防备,不肯放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