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道:“如何和小孩子一样?甚么诗?”
他手握酒杯,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,“别人的话我自是不会太往内心去,可额娘和我说,皇阿玛亲口奉告她中意的是……是我。”
我轻叹口气,神采安然地回视着他道:“十四爷,说句大不敬的话。娘娘对你如何,对皇上又如何,你心中应当稀有。她内心一心盼望着是你,错解了圣祖爷的意义也有能够。究竟圣祖爷给娘娘说了甚么,我是不晓得的,我只晓得圣祖爷的确传位给了皇上。”
“寿筵开处风景好,
竟然是《麻姑拜寿》,心内翻滚不休。光阴在一首曲子中顷刻倒转。兴冲冲学好曲子,在水榭内为十阿哥清唱,十三阿哥、十四阿哥的戏谑之音,彼时的我们还未晓得真正的愁滋味。下认识地看向十四爷,正对上他一双黑瞳。这一瞬我们两个是超越在这个时空以外的人。两人冷静凝睇半晌,视野又都投回了台上。
我道:“没有。”
金盘寿果长命桃。
他蹙眉道:“骂得越来越狠了,不过我看八哥一改谨慎谨慎的风格,彷似用心留了错处让他骂。和我也好久未通过动静,摸不透八哥的心机。”
十四爷惊笑道:“分开?皇上若能放他走,他早走了。可皇上恰好就要给他职位,命他做事,方好常常摧辱于他。乃至以八嫂和弘旺相威胁,‘用心称疾不肯行走,必将伊妻正法,伊子亦必治与重罪。’”他说完嘲笑了几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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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音渐去渐低,一个翻身昏睡畴昔。我站起走到榻旁,十四爷眼角潮湿,不知是酒渍或泪痕。拿绢子替他拭净,脱了靴子,盖好棉被,他嘴里喃喃道:“皇阿玛,为甚么?我做错甚么了吗……”
我道:“临来前我在路上见过八爷一面,他……他已经倦了。只想着分开,现在只是牵绊于弘旺。”
寿香腾,寿烛影摇,
窗外还是黑着,听到十四爷翻身要茶喝,我忙披衣起来,倒了一盅茶给他,他迷含混糊就着我手喝了几口,复又躺下。我刚走回床边,他忽地笑起来,“我醉胡涂了,觉得是做梦,竟真是你喂我茶喝。”
他歪靠在我平常白天看书小憩的榻上自斟自饮,一句话不说。本就已有四五分醉意,此时酒杯不断,不大会工夫已经七八分醉。连尽了三壶酒,仍旧叮咛巧慧去拿酒。巧慧向我打眼色让我劝一下,我摇了点头,表示她照叮咛去取酒。
他吟道:“重过阊门万事非,同来何事分歧归!梧桐半死清霜后……”我接道:“头白鸳鸯失伴飞。原上草,露初晞。旧栖新垄两依依……”轻叹一声,姐姐终究也算得偿所愿。
吴氏忙向我施礼,我笑让她起来,她又向十四爷行了个礼后,抱琴而去。十四爷走过来问:“如何躲在廊柱后呢?要看大风雅方地过来在亭子里看,岂不更好?”我看他脸上汗珠不断滑落,抽脱手绢递给他。他却未接,只是伸脖子过来,我一笑替他擦拭。我道:“从速穿件衣服吧,这么冷的天,又刚出过汗,谨慎冻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