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太端起杯子喝了一口,是冰镇桂花清露,水极好,清甜金饰,一丝杂味也无。桂花本来的微苦,在蜂蜜的共同下,泛着别样的滋味。老太太赞了一声好,笑道:“好巧的心机。”

国人传统,孩子不在跟前便罢,孩子都做堆了,当长辈的就要显摆。房夫人立即发起:“闲坐有趣,不如伐鼓传花。”

庭芳晓得他猜出来了,用心不说。便笑嘻嘻的道:“可问着我本行了,老太太定是贪夫人家的美酒,才用心放水。”

房太太见到小叔子的窘样,也忍住用扇子挡着嘴笑。辈分大可真不是功德。

庭芳吐吐舌头:“房叔叔早猜出来啦。”

房太太去过叶家,与老太太打过交道,亲身执壶替老太太续上一杯花露,笑道:“夫人尝尝我们家新做的花露顺不顺口。”

丫头揭开盖子,里头是碧色的绿豆糕。房太太笑道:“热天吃绿豆糕倒应景儿。”

房知德笑了笑,不说话。

女眷们带着独一的男人,在水榭里嘻嘻哈哈。两圈以后,桂花落到老太太手里,世人都笑请老太太出题。不幸老太太底子不善于文明,想了半天,只得出了个灯谜:“竹高草低秋波里,打一字。”

房夫人笑道:“女人喜好桂花?我家里有几盆小的,不嫌弃的话,转头搬几盆归去家里摆着玩。”

房大姑太太道:“还是四女人说吧,独你最小,我们不好欺负你的。”

房夫人笑道:“我们都年纪大了,叫他们小人儿出主张。大女人觉得何?”

老太太笑骂一句:“偏你拆我的台。”

老太太笑道:“夫人过谦,水榭风雅,我家远远不及。”

庭瑶便道:“不敢喧宾夺主。”

庭芳道:“但是算盘的算?”

房夫人便一叠声的叫请二老爷。未几时,房知德安闲走来,朝世人见礼。

庭瑶忙谢过。内心策画着搬了人家的桂花,得用甚么行礼。

再看行动,朝女人们见礼后,眼神再不往女人席上飘,却又忍不住想往那处看。老太太抿嘴笑,少年心性皆是如此。非常假端庄,倒叫人感觉虚假了。

姐妹三个定了定神,从速走到老太太车前,把老太太搀下车。房夫人带着儿媳并房大姑太太正等在门口。房大姑太太已经出嫁,夫家就在都城。房家人丁不丰,只要婆媳两个显的冷僻,故房大姑太太接到母亲的叮咛,回家帮母亲接待客人。

老太太对房家的体味,比庭芳深的多。说是两家成心,也只不过是成心罢了。悄悄松松的与房夫人谈着京里的笑话儿,好似全然不知两家的活动。她不提婚姻相干,房夫人也当不晓得,席间和乐融融的喝茶吃点心。

客气话儿,庭瑶不好接,只抿嘴笑曰:“不闷,风景都雅,差点看迷了。”

老太太微微一笑:“我却传闻他文章好,请来我瞧瞧可好?”

说好了法则,家下人拿剪子剪了一枝桂花,用帕子沾水把叶子一片片擦净,方递参加子里。房家人伐鼓传花不消鼓,而是拿了个小玉磬,敲击时特别清脆动听,在酷热的夏天似能激起些许凉意。家里一年到头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回家宴,敲磬的婆子都是谙练活,见世人筹办好了,便当落开端。

老太太是长辈,毫不粉饰的打量房知德。生的不算顶好,气质还行。衣裳洁净整齐,没有多余的纹饰。不高不矮,不胖不瘦,肤色还挺白净。总而言之,从表面上看,挑不出甚么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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