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哪有胡说了!”然后朝墓碑道,“爹,我才没胡说,您说是不?”
平儿道:“我叔婶就是恶棍,细心他缠上你。”
平儿神采有些僵:“比不得京里,倒是有很多人。我常在那头吃馄饨,啊,六婆的摊子还在!”
荷花姨摸摸本身的脸,苦笑道:“差点认不出来了是吧?”
刘达道:“是又如何?”
刘达嗤笑:“你男人地痞出身,只怕他们不敷我耍的,走。”
刘达忙回绝道:“我们要去她家走一遭,过两日还要来修墓碑,到时再见吧。我们这个生模样儿,又空动手,见神仙不敬。”
平儿唤道:“六婆,是我,月姐儿。”
刘达侧身问平儿:“你走的时候,这里如何?”
刘达弄完杂草,跳下来,走到平儿身边,帮手擦拭墓碑。见上头的落款是――孝女巫峡月,咧嘴笑道:“巫峡月,是你的名字么?”
“啊?”平儿惊奇的道,“叔呢?”
刘达抬手禁止了平儿将要出口的来由,道:“京畿有异,趁机去瞧瞧。”
“我不去。”
那妇人笑道:“端的是你?哎哟,你竟返来了?看你小面庞儿嫩白水灵的,过的还好?”
平儿差点哭出来,六婆是个孀妇,没儿子,便在街头摆摊卖馄饨。她最爱小孩儿,平儿幼时,总有乳母带着来吃馄饨。她常常见了孩子来,总要多放两个,慈爱的说:“多吃点,好长高”。圆滚滚的饱含着肉馅的馄饨,在高汤里似一个个的小元宝。现在汤水清澈见底,馄饨扁平如纸,乃至,连咸味都几近没有。街头的萧瑟的风吹着叶子打着旋儿吹过,平儿感觉,她仿佛寻错了家门。
平儿点头。
俄然,远处一队人走来,在刘达面前停下。为首的那人流里流气的道:“喂,你哪来的?你家好斑斓的小娘子,舍我吧!”
刘达是做亲兵的时候学了几个字,就晓得大户人家驰名有姓不算,另有甚么字啊号的。忙点头道:“都好,都好,你叫甚么都好听。”
平儿笑道:“坟地里的松树不能砍,有松树吉利。”
平儿不肯定的问:“是叔病了么?”荷花姨家是地主啊!
平儿接过水桶,心中一暖,此人终是体贴的。
“哥儿呢?”
平儿噗嗤一笑:“胡说。”
平儿喃喃的道:“叶家……”
刘达皱眉问:“哪个皇子的庄子?”
“好。”
荷花姨道:“你们家的地也没了,好赖有个铺子,日子还过的吧,比我们家强。皇庄的人惯会欺男霸女,你去了都城倒好。你们要回就早回,我还要种地,得闲了你返来寻我说话儿。”
刘达与平儿,一人骑着匹马,往城外走去。平儿的故乡在间隔都城不远的村庄。都城四周散落着许很多多近似的村庄,他们各有谋生,专供京中用度。有唱戏的,有做杂耍的,做戏服的,做小饰品的不一而足。平儿的故乡,便是造草纸的。休看草纸昂贵,京里人多,买的人多了,利润也不薄,赡养一家子长幼悄悄巧巧。不遇着大灾大慌,鲜少有卖儿卖女的。最多就是像平儿家那样,请些帮佣。也说是丫头婆子,却还是良民。
平儿点头,半日才不肯定的问:“荷花姨!”
平儿道:“这是大名,你就当我奶名叫平儿吧。”
“家里出事了么?”
二人又骑马往村中走。虽说是村,却有城镇的范围。一条笔挺的马路,两边散落着店铺,倒是关了八成。平儿的心碰碰直跳,如此萧瑟,到底如何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