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一旦韶华老去,统统就如镜花水月,不复存在,乃至连住在那小楼里都不配,因为有新的女人要住出去。”
严掌柜气呼呼地说着,随后忧声道:“长女人,我们躲得了第一次,一定躲得了第二次,得从速想个别例才行。”
“青楼女子为了招揽买卖,多数会在身上抹香粉,但她们的香粉与普通人家不一样,内里会增加一些催情香,不过她应当擦的未几,以是我开初并没闻出来,直至离得近了,方才有所发觉。”
颜惜微扬眉轻笑,瞅着他打趣道:“想不到重信守诺的宋公子也会扯谎,倒真是让人刮目相看。”
“对了,宋公子说晓得那章氏的身份,她到底是甚么人?”严掌柜按捺不住心中的猎奇,出声扣问。
“不错。”宋涟照实点头,“从我问她是不是绍兴府章家蜜斯那一刻起,就没有一句是实话。”
回到县衙,已是傍晚时分,颜惜微刚一回到家中,就看到颜秉文端倪沉沉地坐在正堂,冯氏陪坐在一侧。
终归,都是不幸人。
“这一年间,常常得空,我都会四周看看,看过飞檐卷翘、奴婢成群的高门大户,也见过冻死在路边,成为野狗口中之食的流民。”
“你这妮子,倒是笑话起了我。”宋涟哭笑不得地斥了一句,随即正色道:“君子重信,君子守诺,但也得分对方是甚么人,对着一个为了多少碎银子就出售知己的骗子说这些,那叫陈腐。”
“人们瞧不上这些女子,斥她们为残花败柳,以是私底下将老柳胡同,叫成了寄柳胡同。”
宋涟搁下刚抿了一口的茶水,苗条的食指在盏盖上微微一敲,收回“叮”的一声脆响。
宋涟哑然一笑,目光清澈如淌过山涧的泉水,“你知我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“幸亏宋公子认得绍兴府的那位章老爷,晓得他驯马伤了腿,又拿这话去套章氏,不然可戳不穿她的真脸孔。”严掌柜想起那章氏,又是一阵感慨。
实在以颜惜微制香调脂的才气,就算想要把持乐平县也不是甚么难事,只是她不肯将事情做绝,想着凡事留一线,现在看来,倒是她妇人之仁了。
福伯刚才端茶出去,看到颜惜微返来,先是一喜,紧接着暴露忧色,借着从颜惜微身边颠末的机遇,缓慢隧道:“老爷都晓得了,正气着呢,长女人谨慎些。”
她美眸一转,落在宋涟身上,半晌,一丝古灵精怪的笑容攀上眸底,“宋大哥如何对青楼之事如此清楚,莫不是……曾去逛过?”
一只彩蝶自敞开的窗外翩翩飞入,绕着三人飞了几圈后,落在颜惜微白净的指尖,蝶翅微敛,静好无声。
“绍兴府与乐平县的每一个处所我都去过,寄柳巷就是此中之一,在那边,到处充满着饥饿、疾病以及……坠落。”宋涟口中的教员就是方镜方大儒。
“我若没猜错,她应当住在寄柳胡同。”
严掌柜神情连变,半晌,他感喟道:“难怪了,女子重貌,也只要寄柳胡同里的女子,才会冒着容颜被毁的伤害,去赚这点银子。”
颜惜微脸上的笑意跟着宋涟的话,垂垂褪去,待到前面,化成一声长长的感喟……
颜惜微还没反应过来,严掌柜已是惊呼出声,“寄柳胡同?”
若再减七成,差未几就是之前的一成半了,如许的支出,恐怕连铺子房钱都付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