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绾绾,你倒是好安逸。”裴莺儿已至身前,便笑着与崔绾绾联袂走进亭子。她二人年事相仿,又非常熟稔,早已商定不拘礼节,相互见面省了见礼。
“绾绾,你又想甚么呢?”裴莺儿看着有些入迷的崔绾绾,笑着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。
裴莺儿前面的话打住了,无需明说,崔绾绾也懂。开初,她也觉得裴霍二人可谓郎才女貌一对良伴,但是,当白薇重回邀月楼后,裴文轩在几次与白薇来往中,眼底愈来愈炽热难掩的情素,让明眼人都能瞧出此中端倪。而崔绾绾终究看懂了,裴文轩对霍怜儿,只是大唐男人的君子礼节,温文尔雅,彬彬有礼,也有体贴殷勤,却不是爱情。
这类辨别,霍怜儿也看懂了,可她应当是真的动心了,对裴文轩痴缠不放,这段三人行的纠葛,旁观者都无法,也便假装不知。而当裴莺儿在漂渺坊红透,霍怜儿的职位天然一落千丈,这段纠葛里又异化了更多人与事,连师父也有几分头疼,只是操心周旋,只包管霍怜儿不要惹出甚么事来。这个女人一贯率性妄为,当初还是因着一场祸事才进了邀月楼,师父不能包管她每次运气都那么好。
“你也别忙着打趣儿我,你且趁这些光阴好生享用吧!”裴莺儿满面含笑道,“你不日就要挂牌献艺,届时长安的繁华公子们竞相邀约的人就是你,我可就得空儿了。”
“我们两个好不轻易得空儿出来赏景喝茶闲话,也说些畅快的吧,如何尽是烦恼了?”崔绾绾成心岔开话题,活泼氛围,便一脸坏笑的瞅着裴莺儿道,“莺儿,不如说说,克日春游的趣事儿?可有遇着快意美郎君?”
崔绾绾也瞧见了裴莺儿,冲她展露一个笑容,便伸手取过锦帕擦净手,起家相迎。
裴莺儿神采微红,抿嘴睨一眼崔绾绾,也坏笑道:“我可没那般好福分!还是祷告你早日捡个美郎君吧,最好是每逢出门就遇一个,转头再渐渐遴选中意的……”
裴莺儿也不避开,目光沉寂的迎着崔绾绾,唇角轻扬,漾出一汪含笑,和声道:“岂会?我等自幼了解,还曾同吃同住,一同窗艺,我早已心知肚明,绾绾必然能成乐舞大师,只是静待光阴与你共享殊荣,何来嫉恨之心?”
“这是说那里话!裴乐工的情意我也算心知肚明,原不该当他面与姐姐说那样的打趣话,是我偶然伤了他,他才会一时情急……”上元节的事,崔绾绾尚在自责中。
“好了,绾绾,此事就算过了,你不怪大哥,也不必自责。”裴莺儿握住崔绾绾的手道,“他们的事,自有他们的缘分,我们且冷眼旁观吧,谁晓得今后如何呢!早些年,我还觉得,霍女人今后会做我大嫂呢,现在倒是……”
“如此甚好,愿美郎君似雪片般飞来……”
“你这心性已是非常可贵了,霍女人那些恶语诽谤,我听着都心疼你万分,却也无可何如。师父也曾多番警责,可她却像是疯魔普通……到底是心结,还需她本身想透……”崔绾绾有一种于我心有戚戚焉的知己感,虽说裴莺儿约莫已无需旁人开解,但如果有人晓得,总能让她心境稍感安慰,便试着安抚道,“你能如此豁达谦让,霍女人即使一时难明心结,也该恭敬你的操行,不再难堪你才是。”
崔绾绾无言以对,她想说,如许岂止不好,很有能够适得其反。但是,桑菊的表情……唉,前人说,长姐如母,不幸天下父母心,恨女不成凤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