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向东这回跟钱雪对视得有些久，俩人实在并没有详细筹议过如何换。
“我不及你们啊，这么小小年纪，竟然出来闯天下了。”陈思明感慨道。
百步无轻担。
“陈叔，可不能如许算。”孟向东打断他的思考。
陈思明看出他们的难堪来，一摆手笑道：“没事，我先帮你们盘点出来，等下借根扁担给你们，就是这位小哥，还伤着胳膊，能挑得起来吗？”
“小女人长得真好，跟我家小伟差未几大吧，咋你们两人出来买碗，大人呢？”老太太体贴道。
钱雪仓猝拉住担子，让孟向东歇了下来。
邓勇明的手刚放到篓子上，就被钱雪冲了一个跟头。
在他身后又钻出来一个黑影，恰是他的主子田中华。
“天无绝人之路，这条路堵上了，能够又有别一条路让你走呢，陈大叔，别悲观。”孟向东笑道。
“对，陈叔，不瞒你说，我们也是拿了粮票出来，想找门路换些粮食，这不，日子太难过了嘛，都想着如何活下去。”孟向东挠了挠脑袋，谛视着陈思明的眼睛诚心说道。
钱雪伸手，抹去一层灰，灰褐色的陶碗，泛着釉质特有的光滑感，朴素厚重，恰是她想要的那种大陶碗。
“这也是老屋子了，祖辈上传下来的老屋子。”陈思明把担子歇下，忙着去一旁的杂物棚里拿出一付新担子，同孟向东两人一起把碗移了过来，又把绳索系短了，让孟向东上肩试了高矮。
“陈叔，有了停顿我们会再过来的。”孟向东道。
钱雪也赶紧伸谢着，咬了口饼子，竖起大拇指赞道，“好吃，陈奶奶技术好。”
“嗯，都还无缺。”孟向东拎起脚边的一摞，细心看了看，赞道，“陈叔，你能把这些碗保存下来，也不轻易。”
“陈叔，我们饿着肚子走了这么久，中午还没东西吃呢。”钱雪揉揉肚子，诉起苦来。
看完货，得谈谈代价了，孟向东开口道：“陈叔，你说这陶碗如何卖？”
“你们要几个呀，要不我送你们吧。”
孟向东拉上钱雪，忙跟上去。
“没事，去认认门，再说也要换付担子。”陈思明道。
明知人家的口粮，钱雪哪能咽得下去，把她手上这个饼子递到小伟手里，孟向东及时把手上饼子一撕为二，分了半个给钱雪，“陈家奶奶，陈叔，我们够了，多谢，多谢。”
孟向东走得脚步踏实，被他一吓，腿上一个趔趄，几乎把他们好不轻易挑返来的海碗给摔了。
“大哥，恰是这类。”
回程这一起可不轻松，孟向东右胳膊伤了，还不能把扁担换肩。
一起专挑冷巷子走，七拐八转，终究来到一处小院前，听着脚步声，院门翻开，跑出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