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二十了,不比十几岁的小女人了......”
秤杆挑起喜帕一角,缓缓上移。
像是一件包装精彩的礼品,坐在属于她的宝匣里,等着仆人姗姗而来,一寸一寸解开缠绕在礼品上的绳索和丝带,一件一件剥开礼品的包装。
“让我摸摸你......”
“这有甚么。”他温声道:“你甚么样我没见过。”
魏徵噙着笑扫了她一眼,抬手在她下巴上一刮,小丫环红了脸。
床榻微微下陷,他倾身过来托着她的腮。
“男人见了没规复好的模样,兴趣就没了,今后见了你,不免不想起来......”
“这道伤是胡人砍的,好几寸深的伤口,也是如许一个夏天,腐肉都烂了,发臭了,流血流脓,下人看了都受不了,还是你帮我换的药,扶着我吃喝拉撒。”
大红的云锦挂满了门廊和檐下,两人的喜房里,红纱帐重堆叠叠,许媪和沈母带着丫环们腰间都应景地挂着红绸带,笑笑闹闹。
她下认识去看他的神采,男人视野停驻在她松垮的肚皮上,眼中黑沉如墨。
他淡淡一笑,转头拜别。
外间龙凤花烛轻声炸开。
男人伸手拈起镶着金玉的檀木撑杆,骨节清楚的手模糊颤抖,金线绣着祥云波浪纹滚边的大红袖口被抻开几寸,暴露莹润的腕和手背上浅浅的疤痕。
暴露喜帕下,那张素净,安静的脸。
男人伸手,她抿唇含笑,走了畴昔,将手搭进了他的手心。
“整张脸就涂了个口脂,唔。”
一双皂皮锦靴落入喜帕下窄窄的一方视野。
“让为夫尝尝。”
“欠都雅。”她道。
喉咙无声转动。
魏氏宗族的宗妇们和宗老们也过来随礼。
是谁规定新妇都要盛装华从命头裹到脚,坐在床上等着时候流逝,等着夫主到来?
见着魏徵长身玉立在人堆以后,神采淡淡的,瞧着联袂进了新房的人影,两抹红色渐去渐远,小丫环掩嘴笑:“至公子甚么时候也办场丧事,给我们发利是赏钱?”
“我们是伉俪。”他捏着她的下巴,凉凉一笑:“我如果被刀砍毁容了,你也不想见我了?”
“你刚出产完,那处所还没规复好,今早晨主君如果......夫人就推拒了,用其他处所......”
他拿起她的手,贴上胸前那道十来寸长的刀疤。
“如何了?”他昂首瞧她,小小的面庞被从帐幔外透进的婀娜灯影映照得一片绯红。
男人滚烫的呼吸洒在她脸颊畔,呼吸粗重起来,交缠在一起,满室春光,水声啧啧作响,唇上独一一点口脂被吃干抹净,水光潋滟。
“今后还得尽快给主君添个小郎君才稳妥......”
他忍不住笑起来,伸手取下喜帕,放到一旁的花几上,垂下一角,荡荡悠悠。
部下的肌肤凹凸不平,可想而知当年的伤势该有多么凶恶。
盛装新妇头戴喜帕,双手交叠放在腿上,端坐在床榻边。
喜帕四周,黄金流苏微微颤抖,浮光滟滟。
手腕粗细的龙凤花烛烧得热烈,鲜红的蜡油熔化挂在青铜烛台上,仿佛血泪。
肚皮虽比刚生下沛霖时紧实了些,和之前纤细的腰腹比起来,却还是有些松,好似里头的筋肉都被撑断了似的,没装满的水囊普通,耷拉在腰间。
“好歹一辈子就这一回,别的新娘子都是极尽红妆,恐怕皋牢不住夫君,偏你如此素净。”
“主君还年青,今后要的日子还长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