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外书房门口,兰溪一眼瞄到垂首站立在门边上的松茗,又悄悄看了一眼松茗脚边不远处的墙根边挂着的还在滴水的伞,不由敛起了眉。父亲的书房里有人,正在跟人说话呢,只怕还是紧急的人,紧急的事,不然也不会由松茗亲身守在了门边。
三太太又锁着眉,目光朝窗外递了递,道,“你父亲这几日也不知在忙些甚么,成日里都不着家的。”
不一会儿,刚才领命出去的小丫环端着一个托盘,盘上放着两个汤盅走了出去,兰溪一看便知,那是参汤和燕窝粥都熬好了,兰溪不由心头一动,道,“母亲,我恰好有些事儿想就教父亲,不如让我送去吧。”
边上林妈妈便道,“方才门房上的小六子来报,说是老爷方才回府了,不过怕是另有事,以是没有进二门,而是往外书房去了。”
在往回走的马车上,三太太神采恹恹的,好一会儿后,感喟着道,“为娘现在有些悔怨,该早些给你三哥说房媳妇儿,如果现在他身边有人照看着他,为娘这颗心,也不至这般放不下。”
那声音降落动听,如风过箜篌,再兰溪听来倒是非常熟谙的。兰溪不由紧皱了眉,三两步转过了落地罩,抬眼看去。公然见着三老爷正逆光坐在窗下那张黄花梨大案以后,半垂着头,神采不明。而在他身前,隔着一张大案,正站着一个高大矗立的身影,墨发高挽,一袭藏蓝素面的粗布直裰,袍摆也不知是不是被雨水浸湿了,色彩恁是要深了两分,靴子处另有两抹湿痕,一只手风俗性地背在身后,拇指和食指交叉相扣着。这个背影,即便不消转头,兰溪也能识得,师兄,他如何会在这里?
兰溪便想着,现在走还算好的,即便雨大些,总归他们在船舱里,倒是淋不着,最多路程慢上一些。如果再晚走上些光阴,才是不好说了,路上难不难走那都是后话,如果当真多雨成灾,发了大水,能不能成行还两说呢。
兰湘听罢,也是笑笑答道,“可不是么?”
剩下的两日、三白天,三老爷****忙得不见人影,三太太则忙着打理兰湘和兰灏返京的统统事件,待得统统安妥,三老爷总算抽出了空,一家人聚在一处,吃了一顿团聚饭。饭罢,三老爷免不了交代了兰湘一些甚么今后嫁了人,要礼敬公婆,和睦妯娌,三太太也应景说了两句,直说得秋姨娘直抹眼泪,就是兰湘也湿了眼眶。
只是兰溪望着兰湘得以丰富了一大笔的嫁妆,不由笑道,“总算没有白累一遭。”
非常煽情了一番,这才散了。第二日朝晨,天不亮,兰府中门大开,驶出好几辆马车,直到江边船埠处。眼看着兰湘和兰灏、秋姨娘几个并一众丫环婆子小厮,一一登了船,统统齐备,扬帆起航,点点驶离了船埠,用力地挥动手绢儿船上的人也看不见了以后,兰溪才终究将三太太劝离了船埠。
三太太一听,却赶紧招手道,“老爷返来了?那快些去看看,灶上的参汤和燕窝粥熬好了没?如果熬好了,快些盛上来,让人给老爷送去。”回过甚,见兰溪目光灼灼,三太太道,“你父亲此人,一忙起来常常顾头不顾尾的,觉记不得睡,这饭吃没吃还是两说,却从未曾想过,如果累病了可如何好。”
那边,耿熙吾似是发觉到了兰溪的到来,扭头今后看了一眼,略停了停,没有说话,似是咨询普通望了三老爷一眼,后者没有打断他,耿熙吾似便明白了,让他持续说无妨。他这才持续道,“……世叔这般做天然是美意,他们却不见得承情。其他处我是不晓得,不过方批示使固然没有说甚么,但也仅只令我我带人巡防,其他却再未交代。”(未完待续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