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话一出,三老爷和陆詹皆是面色大变,就连一贯冷酷的耿熙吾也皱起了眉头。
“世叔,他们虽非湖州百姓,可倒是大庆百姓,如果到时……只怕于世叔官声有碍。并且……这些人来得蹊跷,按理即便遭了灾,也该往各地州府去才是,如何却来了湖州?我找人探听过,他们当中倒是有人说,是传闻我们湖州有粮有衣,兰太守是个好官,这才不远赶来,但这到底有几分真,倒是不好说。并且传闻,又是听谁说。”
三老爷听到这个动静,赶紧赶去了城门,到了城门口,却改了主张,不敢冒然上前。他一身官服,如果此时上前,只能立马做出决定,到时只怕就没得回旋的余地。当下只是悄悄看了一眼,便拧着眉,回转府衙,让人去寻了耿熙吾来,将这事全权交由他便宜措置。
耿熙吾固然有些不明白兰溪那边来的自傲,但天然没有二话地点头承诺。
“不管有多难,都必须安设。父亲,如果这当中有别人的手笔,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认栽,不然,我只怕另有更短长的背工等着我们呐。”兰溪促声道。
“前日收到了动静,朝廷的赈灾银已在路上。”耿熙吾道,至于这当中齐王调停,天子暗中支撑,非常打了皇后一党大大的一个巴掌的事儿,倒是没有多言。
“阿卿的意义是?”陆詹猛地扭头望向兰溪,眼中腾起一丝惶恐。
但是,如陆詹所言,这并非悠长之计。
这一刺探才知,这些人都是其他州府遭了灾的,却不知为何展转到了湖州城来出亡。遭就遭在,这些人数可很多,以后还能够增加,并且,更遭的是,那些人当中,病了好些个。那些个守门的兵将虽没有读过多少书,但也晓得天灾以后多有瘟疫,当下内心便打起了鼓。
“我们只需撑到朝廷赈灾的人来,就好了,不是吗?”兰溪却似没有多少不安,转向耿熙吾道,“师兄,都城可有动静传来?”
本来,本日一早,湖州城守城门的府兵翻开城门,便见着门外已堆积了好些人,俱是衣衫褴褛,面有菜色,幸亏那本日当班的把头儿是个机警的,当下便让人拦了,只说因是遭了灾,以是克日只准出不准进。一边派人快马到府衙禀报,一边却到了那些人中,悄悄刺探。
这些日子,兰溪觉得大事底定,万事皆安,她便再未过问过这些事,只是掐指算算,都城的事也该有个定论了。
“若当真是那些人的手笔,只怕这些哀鸿只是打头阵的,前面怕是另有很多呢。”陆詹的面色也更加凝重起来。
兰溪听到此处,已是明白了个大抵。这果然是生了变故。
听到此处,三老爷已经是神采俱震,脚下一软,便瘫坐在了椅子上,好一会儿后,才苦笑道,“但是能如何样呢?我就算采取他们,又能采取到几时。”没钱没粮,一文钱,难死豪杰汉。
“不管是不是别人的手笔,这个时候,父亲如果不采取他们,到时,只怕都是个把柄。”兰溪听了半晌,终是出了声。
兰溪神采沉凝着点了点头,“史乘上的经验很多,百姓很简朴,他们求的只是吃饱穿暖,丰衣足食,但如果吃不饱、穿不暖,乃至要到易子而食的时候,那就要出乱子了,并且,是大乱子。”
兰溪听罢,不由更加成竹在胸,笑道,“既是如此,父亲便不消担忧了,我们最多再撑一个月。到时,我们湖州虽是受灾最轻,可倒是哀鸿最多的,要赈灾,天然先要从我们这儿开端。这个,当然还要有赖师兄调停了。”既然赈灾银已在路上,他们又早已事前知会过齐王,那这个被派来赈灾之人应是个稳妥的人吧?如果已经提早知会过了齐王,他还能放过如许的机遇,那么如许的人也不要再去期望紫宸殿里阿谁位置了,不然累人累己。